“日日温习,不敢有丝毫懈怠。”云立忠恭敬答道。
“嗯……”云老爷子点头,“老二分出去了,秀儿婚事也退了,咱家……这回都指望你了。”
老头儿心思很重,为了光耀门楣,他算是孤注一掷了,万一云立忠再考不中,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免不了要落人笑柄。
“爹,儿心里有数。”云立忠一抖直裰,朝老爷子躬身作了个揖,“儿成竹在胸,十拿九稳,只是……”
他话说一半,为难的抬起头。
云老爷子一听这只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皱起了眉。
“有话就说,只是啥?”
云立忠看了赵氏一眼,又恭谦的低下头,“只是,我那几个同窗,都在花钱上下打点……”
话没说完,便听老爷子重重一拍桌,“胡闹!云家供你读了二十年书,不是让你做、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的!”
“爹,您老别生气,先听我一言。”云立忠为难的叹了口气,“儿明白,读书人应胸怀坦荡,可、可如今风气使然,儿也没有办法啊……!”
“同窗们都商量好了,凑上一笔银子,打点考官,若是儿不出,恐遭排挤为难……”
赵氏也赶紧帮腔,“爹,都到这份儿上了,咱不能因为舍不得一点儿小钱,就不顾老大的前程啊,往后老大走上仕途,那白花花的银子还不跟飞似的进咱家口袋……”
老爷子眉心拧成了疙瘩,沟壑纵横的脸越来越阴沉。
“嘭!”朱氏把刚拿起的剪刀砸到床板上,眉毛倒竖,“你个没安好心的玩意儿,还嫌把家底儿掏的不够干净呐!我这棺材本都搭进去了,你是存心要逼死人啊!狼心狗肺的……!”
她这拍着腿唱大戏似的一骂,把躺在旁边儿厢房里装病的云立孝给激的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上房门“哐当”被推开。
“爹,娘,老大两口子又要钱呐!”云老三趿着布鞋,脖子梗老长,俩眼瞪的比牛还大。
“娘,这事儿可不是您老想的那样。”赵氏低眉顺眼的,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又亲近的在她身旁坐下。
“这哪能是掏您棺材本呢?这是要孝敬您呐!”
“您想想,等老大当官老爷了,这些钱能算上个啥?”
“到时候,我爹,您老,还有秀儿,那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完……”
云立孝伸脚勾过把椅子,没骨头似的一倚,撇嘴讪笑道,“少给爹娘灌迷魂汤,这银子到了你们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也不瞅瞅这么些年,老大和云墨糟蹋了咱家多少银子?”
“邻村曹秀才,人家在城里私塾教书,每月还能赚些束脩,补贴家用,老大可好,一家子擎等着伺候!”
“爹,你说句不偏不倚的话,凭啥我撅着屁股干活,好吃好喝的全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