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帕是谁给你的。”方童一把夺过聂离手中的手帕,打开仔细观详,脸色有些难看,瞪大虎目看着聂离,这让聂离有些惊慌失措,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外面的呼啸声更大了。
“这是昨晚我下车呕吐时,有人给我的。”聂离简单的说出来,方童握着他的手腕有些痛,他看见那逐渐发力的手指。
“那人是不是叫田子衿。”方童松了一口气,将聂离的手放下,然后把手帕拍在一边的桌子上。聂离点点头,方童才喝了一口茶。
“聂离,你看。”说完,方童将手帕摊开,血液沾染的手帕上一朵花正在盛开,花朵很奇怪,就好像工整完美的花瓣被生生切开一半。“花开有蕊千万瓣,无一有心促成双。这叫无双花,是田磊的标志,他身上就有这朵花的标志,所以天府内有许多东西都是无双花的样子。”
“没想到,你竟然会与田子衿认识。”方童也只是感慨,听到是田子衿,他心中的疑惑和担忧就挥之而去了,
聂离将那晚的事情说出来,方童才恍然大悟,只是心中有一个疙瘩,敢在云海城绑架田子衿,要么是胆大包天之辈,要么是有意为之的人,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且听聂离话中所说,他们后面有人指使。
“聂老弟既然你认识田子衿,愿意帮我一个忙吗?”方童试探的问道,他想借田子衿来打入田磊的内部,瓦解对手,而眼下就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我拒绝,如果是用友情来换取利益,我办不到。”聂离语气有些冰冷,显然是有些生气,他仍然还记得昨晚田子衿温暖的笑容,用田子衿对付田磊,他办不到。
聂离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帕就走了,看着聂离置气的身影,方童没有追上去解释,依旧抿着茶,只是看茶水的眼睛对了几分没落。
聂离回到房内,将手帕清洗,拿到炉旁迅速烘干,拿起门口下人准备好的油纸伞,便走出方府,外面的行人寥寥无几,唯有几个路边叫卖的人还在风雪中瑟瑟发抖,搓着发红的手掌和干燥的脸颊。
小巷旁的一些乞丐,被雪盖住了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聂离只是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冬日对这些人来说,就是灾难。
一深一浅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恢复了原貌,走出城门,渡口来往无船,海的蓝与天地一片的苍茫,映的整个世界寂静无比,聂离伫立在原地,一直看着远处灰白的天空和漫天的雪幕,一种意境油然而生,他对雪刀法又有了新感悟。
沿着海岸走,他看见自己停泊的船只,因为有船蓬,里面还没有受到大雪的肆虐,走进去后,聂离猛地身子一震,里面的小桌上,有一件黑袍,黑底红绣丝,这种熟悉的样式他再清楚不过了。
除了父亲,也只有秦心音有这件衣服,她把衣服放这里是什么意思,这个自己唯一留给她的纪念,她是送回给自己吗?这是一种无声的告别吗?
聂离神伤,将黑裘衣解下来,身子不由打了一个哆嗦,习武之人气血如龙,怎么会怕这点寒冷呢,无非是他的心冷了。
将黑袍裹在红色武斗服上面,黑袍红衬,边襟有金红色的花纹和朵朵梅花,黑色使原本妖异的红色多了几分厚重感。
等穿戴整齐,聂离最后将黑裘衣披上身上,走出船蓬,看着这无边的大海和这艘小舟,也许自己就是它吧,在踏上这条路时,就已经不能回头了,成为这浩浩江湖的一叶孤舟。
“老朋友,再见了。”聂离看开了,把船头挂着的绳子扯下来,用竹蒿一推,他和小船就朝大海游去,蹬的一下,他左脚点了一下船板,身子在空中腾跃几下,就落在岸边,而小船却越飘越远。
“渡尽往来人,爹,以后就用刀来渡人吧!”聂离好似斩断了什么,但他的眼睛却泛起波澜,平静深邃再也藏不住,将心中的苦闷化为热泪。
“爹说,男人不能随便哭。”聂离感受到脸上的滚烫,刚忙用手擦,可任由他怎么抹,眼泪却不争气的一直流,嘀嗒嘀嗒。
“可我为什么忍不住。”聂离喃喃自语道,为了不流泪,他用手捂住眼睛,他以为这样就能止住自己的泪水。
“这人们所说的男女之情,也就是喜欢吧!可它为什么这么痛。”聂离从指缝里面的泪珠融化了冰雪,呼啸的风声中他的哭声弱的听不见,可滚烫的泪珠好似海面的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