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但月亮并没有出现。
天空阴沉而黑暗,一点星光也没有。
冷风迎面吹来,带着点点寒意,吹散了吕惭英残存的醉意,让他变得清醒和理智。
这三天来,吕惭英喝了很多的酒,多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但他很高兴,只要喝酒能喝得尽兴,他就会高兴。
他的一生,只为“尽兴”这两个字而活着!
他端起酒杯,想再喝个痛快,可眼角突然瞥见的一张脸,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让他把已经沾上嘴唇的酒杯,又放了回去。
这是一张不再年轻的脸,上面有岁月所留下的皱纹和风霜雨雪所刻下的印痕。
这张脸上的眉毛很浓,眼眸非常深邃,深邃到仿佛可以看穿世上的一切人和事脸颊像是由刀剑削成的,上面的每一根线条都如同岩石的棱角一样分明缺少血色的嘴唇紧闭在一起,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只有经历过数不尽的沧桑,承受过数不尽的忧患,才能有这样的一张脸!
吕惭英似乎对这张脸很熟悉,他知道这样的脸虽然算不上特别英俊,但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独自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闷酒。
吕惭英知道,独自喝闷酒的人一定是寂寞的,因为他也是一个寂寞的人,他知道这种寂寞。
吕惭英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而且这股好奇催使他主动朝这个人走了过去,并且对他开口说道:“你一个人喝酒,想必很没有意思,我陪你喝几杯可好?”
那人抬头看了吕惭英一眼,道:“好啊,不过你要请我喝些好酒。因为你身上的酒气太臭了,要酒香才能盖住。”
吕惭英大笑道:“好,我请你喝这里最好的酒!”
他又对店小二喊道:“小二,把你们最好的酒全都拿来!”
店小二像是觉得吕惭英在发酒疯,跑过来对他小声道:“客官,我们这里的酒不是您这个买法的。”
吕惭英从怀里掏出一锭拳头大的金子,把金子扔给店小二,不耐烦地道:“我用钱买你们的酒,难道不是这个买法么?”
店小二接过金子,慌忙道:“是这个买法,是这个买法,请客官稍等,小的马上送酒来!”
很快十几个酒坛就堆在了吕惭英和那个人身边,浓郁的酒香包围了四周,几乎让人不喝酒就已经要醉了。
那人道:“这样喝酒,我倒是头一次见到。”
吕惭英道:“既然要喝酒,那就要喝得尽兴,不然还不如不喝。”
那人道:“我确实想这样痛快地喝一回酒,可惜今天却不会再喝了。”
吕惭英问道:“为什么?嫌这酒还不够好吗?”
那人道:“这酒已经算不错了,我只是不想喝得大醉,免得错过了今晚的红颜歌。酒是随时可以喝的,可红颜歌却难得听到。”
吕惭英道:“都说段钰钰还没开口唱时,谁也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唱,你怎么知道她今晚一定会唱?”
那人笑道:“别人不知道,我可不一定。我们打个赌好了,就赌今晚段钰钰会不会唱红颜歌。如果她唱了,算我赢,如果没唱,算我输。”
吕惭英道:“好,赌注随你定,无论赌什么,我一定奉陪到底。”
“爽快!”那人的眼睛里闪出了久违的兴奋和激动,“如果我赢了,你要帮我杀一个人,你赢了,我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