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宋霖依稀记得庭前的白玉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已经整整十次。
对面那个安安静静研墨的孩子依旧低眉顺眼,磨汁匀称,声音轻柔,一滴不洒。
这孩子当初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转眼间,已经十岁了。
因剿灭沙匪有功,他那皇帝舅舅看着他就像一枝花一样,把这个小娃娃交给他,让他抚养,同时,又设立了一个西南都护府,西南都护府直接属皇帝专管,又赐予西南都护府一枚令牌,此令牌同虎符两者都在的情况下,方能调动西南驻军。
宋霖知道皇帝怕什么,经过平西王事件之后,皇帝对于地方驻军的兵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忌惮,沈将军那边战事不断,不好掣肘,但是西南素来安分的狠,皇帝自是不容许这个镇南王拥兵自重。
“好了,今天不练了。”宋霖本来想靠着写字来定一下心,但是眼前这孩子,他心更燥了。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这孩子便是皇帝交给他抚养的皇四子赵喆。
江恒当时宽慰他说,“小叫花走了,又来了一个跟你讨饭的,你全当是他养着吧。”
全当是他。
宋霖的目光落在左右无名指那枚戒指上,记得那天清理完乱党之后,他去炮身下去找人,却只寻找到了半枚破碎了的戒指。
玉碎,自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一战杀红了眼,沈将军一时冲的急,带来的也只有几个亲卫,要面对占有地理优势的亡命之徒,未曾占到什么便宜。
他一个一个的翻遍了尸身,却依旧没有找到沈蔷。
他,还活着吗?或者说,他早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