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猪,听说你被芣苢打成睡猪?”
“和尚,你那天晚上和芣苢同寝同卧没有?”站猪反而问道。
“芣苢姑娘信奉佛法,诚心诚意待我,你不能信口雌黄!”
“我对芣苢也和善,你也不能道听途说,我那次是让着芣苢……咦,”站猪看着冯使节帐篷油灯灭了,“使节已歇息,我俩进城如何?”
“进城?”
“整天吃着面饼酸奶,全身无力。我带你进城吃烤羊腿!”
“我是出家人呢!”王质酸奶也吃着肚子发酸,听到“羊腿”两字声低下来。
“和尚咋啦?长安城吃荤的和尚比比皆是!”
“我没有钱!”
站猪眼珠滴溜溜转,然后提着牛皮口袋就到唱歌的吐蕃人那里。
不一会儿,大步走过来,拉着王质肩膀说到:“走,进城!”
“有钱了?”
“用死人的刀换了500文钱,吃大亏了。要是在长安,那些刀能够卖2000文钱。”
王质想看看松州城的建筑。地震来了,这些房屋能否抵挡得了?
夜晚松州城门紧闭,有士兵看守。城墙高十几米,坚固如铜墙铁壁。站猪并没有将王质带进城,而是沿着城墙到岷江,七拐八拐来到山边。
听见人声喧哗,月亮在山后,大而昏黄,照着陡峭的山壁,低矮的木屋和狭窄的街道。
王质倒抽一口凉气,问道:“松潘城里平坦,为啥百姓要住在城外?”
“松州地处边关,城里驻军多,规矩多。贱民住在城外,逍遥自在,借宿和卖饮食给过路的马帮商队,可赚些钱。”
两人走到油灯最亮的摊前,站猪点了一只羊腿,两斗酒。
众人看到黑人和僧人搭档,眼中好奇,并不凑上前看。
一个胖乎乎的孩子手中拿着木碗,在每盏油灯晃动的身子面前讨钱。王质看着,心想:“大唐是不一样,连小乞丐都是胖子。”
男孩走到站猪面前,咧嘴笑起来。站猪将男孩碗中铜钱扒拉一番,取出十文钱放进碗中,说到:“够了,今天够了,赶紧回去吧!”
孩子近前,好奇看着王质。两人双目对视,王质口中的酒“咕咚”的咽下去,被呛得咳嗽起来,鼻涕眼泪大把。
待王质重新抬头,男孩已经不见。
站猪没有发觉王质的异样,口中唠叨:“松州我住过一年,最熟悉的就是这个孩子,是哑巴,大家都喊他‘够了’。家中母亲瘫痪,全靠他乞讨。”说完,指着对面的半山,“他家就在那里!”
王质缓过气来,十年了,他从未忘记弟弟的相貌。
那个男孩看他的瞬间,就是他记忆中弟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