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方茗的心情不由得开始愉悦起来,这一下脑子没转过来,等他注意到方老爷那双喷着火的怒视时,他咧开的唇角再想合上已经迟了。
方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捡起地上被摔断的那半根戒尺,欲要再将方茗一顿痛揍,企图将他揍清醒:“我让你笑!你若是……还想着百花楼那臭丫头!我今日!非得剐了你的皮不可!”
方茗吓得正准备起身躲藏,只祠堂的门被人推开了,他本以为是娘亲,定睛一看!谢天谢地!救命的总算是来了!
弄霜站在门口,大声朝着此刻愣在原处手中还举着戒尺的方老爷子问道:“方老爷,您这方家祠堂,老夫可进得?”
方老爷子见来者是刘先生,反应之后,丢掉手中的戒尺,收起方才还极暴躁的脸色,迎上去有礼地婉拒道:“刘先生有事,还是借一步说话的好。”
弄霜瞧了一眼堂屋里正跪在那儿朝自己挤眉弄眼,传递求救讯号的方茗,转过脸对方老爷说:“甚好。”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后院,弄霜捋着胡子,假意愧疚地说道:“实不相瞒,小少爷今日之事,是老夫撺掇的。”
方老爷子大惊失色,他一向很尊重刘先生,自问没有过半点亏待他,或是怠慢他的事情,怎的他要教茗儿做出这等有辱家门的事情来?
“先生啊!你……你这是为何呀!!”
弄霜摇头轻叹:“唉……实不相瞒,老夫对小少爷这孩子,也是颇为欣赏的,因着老夫孤家寡人,身边独有一个投奔而来的远房亲戚的姑娘陪着,我将那姑娘视如己出般疼着……就一直,盼着能给她找个好人家!”
说完还偷瞄了一眼方老爷子的神色,只见他面色有所缓和,但也还是不免好奇地追问道:“还问那姑娘先前出生何等人家?生辰八字几何?品性可好?”
“姑娘叫落樱,家里曾是开医馆药铺的,虽比不上方家阔绰,但在当地也算不得是小门小户,只不过当年因着灾荒,双亲受难,流落至此,那姑娘不仅懂医理,生辰也是极好,是个招财进宝的命格,老夫已算过了,与小少爷甚为合衬,方老爷子大可放心!”
听弄霜如此一说,方老爷子也顾不得再嫌弃,眼下一旦柳家退了婚,这蔺城就真找不出第二个愿意嫁给他家方茗的大家闺秀了!虽说这落樱姑娘是个孤儿,但身世也算是干净来历,嫁进方家后,也免了贴补娘家那些个麻烦。
何况他一向担心这脾性古怪的刘先生突有一日就撒手不干了,有了这亲家的关系在,想必日后他也会碍于这层关系,给方家茶楼一个情面。
如此想着,方老爷子立马点头,抓着弄霜的手:“还请先生明日就将那姑娘请来,我这就去给茗儿说说。”
弄霜摆手:“哎呀!方老爷子莫要心急!这娃娃家都不能硬着来教…你越强势逼迫,他越是要跟你对着干!反正少爷还小,我明日且先将樱儿带来,让少爷与她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你再去跟他说成亲之事,保管他不会再闹别扭!”
弄霜简直对这风风火火的方老爷子急得不轻,难怪方茗这孩子看着一副书呆子模样,这作孩提时的天性就已被磨灭了个干净,哪儿还指望他能活出个什么自我来?这等育儿之法,不可取呀!
物极必反,如此被束缚的方茗,没有被方老爷子逼得往坏处里钻,已然是万幸了。
方老爷一向主张强势控制,不太愿意接受这种循序渐进的引导式教育,犹豫着:“这?……真的可行?”
弄霜胸有成竹地笑道:“就且先信老夫一回吧!”
“嗯……”方老爷子被逼无奈,这刘先生的面子怎么着也得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认同了弄霜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