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看到圣旨最后几字后,闭目沉思良久后,才默默收起圣旨递给身旁的刘知恩管事,嘱咐了一句:“收好。”
随即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转头目视凌大总管。
“宫中的规矩老头子我还是懂的,不能让大总管白跑一趟,这是上好的白玉,大总管舟车劳顿,也在府中稍作休息,用过餐后再回京叙职吧!”
凌总管赶紧惊道:“岂敢!岂敢!这不是折煞小人我了吗?在讨钱也不会讨到王爷身上不是,在下就不叨扰王爷了,实在是职责所在,小人这就立刻起身回赴京城了。”
说罢,不等老人在做托词,赶紧低头后撤出屋。
看着屋外那转身回走的凌广泽,老人收回手中的白玉,脸色也越来越铁青,待沉默片刻之后,低声喃喃道:“镇北大将军?真当我稀罕吗?”
“吾儿啊,爹对不起你啊!““你的孩儿爹会帮你找到,希望那孩子吉人天相。日后定会为你夫妻讨个公道!”
看着渐行渐远的西北王府,凌广泽僵直的脊背才略微缓解一些,不顾额头汗水,弃轿,上马,以夜行百里之势一路狂奔,直到登州地界才踹了一口气。
内心慌乱不已的凌总管,真是怕自己在西北王府失踪,然后喂狗。毕竟那王府可是建在永留山。
永留,永留,知道颇多隐秘的凌广泽可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永留那里了。
就在京中开始流传这份圣旨内容时,朝中诸人是无不感其规格之高,实所罕见。
也不是没有大臣三跪九叩请求陛下收回成命。
户部侍郎赵九陵就是那其中之一,在皇帝的寝殿昭和宫门前跪拜了一整夜后,第二日就被革职查办,远贬幽州江户一县城为小吏,十年内不准回京。
然后,京都各府衙寂静无声,也只是在各部大老爷们回家之后,才低声嘟囔几嘴。
“这也算是死得其所,既然“算是”无后,那陛下对其的态度也会改变了,看来要重新揣摩其圣意了。”
“赵九凌那江南郡的蠢货,往我往日对他刮目相看,浪费我的苦心。”
“哎!安西军,安西儿郎魂归大奉吧!”
“有生之年,我必重回安西,刀指域外,让其重归大奉之荣耀。”
襄阳城,将军府,那名中年男子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走向面前的女子,不由的面露柔色。“不会太晚的,天气转寒,你也要多加一丝衣物了。”
女子面色略黄,似有疾病在身,但却依旧掩饰不住那一抹绝色,那屡病态到似乎是增添了一种另类的美感。
“西北气候干燥,每到此时节夜晚霜重,寒冷更胜往昔,倒是将军更要注意才是。”
“呵呵,好的。”郭破孺柔声道。
“对了,近期北狄侵扰不断,密探所报近期定有所图谋,而下月中旬是义母的寿诞,我必暂离几日。想必北狄定会趁我不在之时有所行动。你要小心。”
“安心即可。”
“哎!不知王爷寻找的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女子无来由的叹息了一声,低声的说道。
“暂时没有确切消息,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有时,没有消息就是好的消息。”郭破孺转身开窗,望着那北方隐约可见的城墙低声叹道。
初太二十五年的襄阳,依旧青衫丈客如云,繁花似锦无它。
世人只说江南好,西北又有几人谈。
这一日,恰好小满,北狄两股游骑侵袭襄阳城外三十里时,被围,除游骑校尉两人被俘外,其余人等全部斩杀。
襄阳城内各府也发生诸多暗杀事件,但除襄阳府尹赵自安被杀之外无一成功。
北狄军政司下属暗杀组“甲虎”在秘密探入将军府寻找资料时,在府邸前厅看到正在悠闲喝茶的“飞虎将”,顿感不妙,想走但却已经迟已。
从此北狄在无“甲虎”。
这一日,龙圩马日行千里,只为赶西北王的一场家宴。
这一日,家宴席中的那道面片汤依旧是当之无愧的主菜。
这一日,王妃依旧“和颜悦色”的让场中诸人全部喝光。
这一日,最后赶到的郭破孺,与场中诸人喝光了几大缸西凤酒后,全部泪眼朦胧。一切只因李景泰的那句:“敬安西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