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那副臂铠,尚骄傲地说到:“这是我的铠甲,小姐,一副骑士的铠甲。”
“哦,你还是一位骑士么?”芙兰达睁大眼睛问道。
“将来是,将来一定是,小姐,现在,现在还不是。”尚把臂铠放回桌子上,失了底气,断断续续地说到。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尚把臂铠递了过去,芙兰达接过,开始检查起来,尚等芙兰达把臂铠放下了,酝酿了一会儿,问她:“敢问您的芳名,小姐。”
“芙兰达?德,”芙兰达正欲说出本名,突然觉得不妥,那些聚会上的人听到她的名字后,总是显得毕恭毕敬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态度,所以她继续说到:“杜兰德,我叫芙兰达?杜兰德。”她借用了家里一位女仆的姓。
“您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尚指了指钟楼顶,“我是说从横梁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想不起来了。”芙兰达陷入思考,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刚才一直都在看你,然后就醒来,中间的过程我也不清楚。”
“看我?怎么看我,您是趴在横梁上么?”尚也很疑惑。
“是哦,我变成鸟,站在横梁上看你呢。”芙兰达回答道。
尚突然两眼放光,急忙问:“您变成了一只鸟?您是魔法师么?是国立魔法学院的学生么?”
“不是哦,不是学院生,但是确实可以说是个魔法师。”芙兰达回答,她不明白为什么尚会对魔法有如此高的热情,对她而言,魔法只不过是书上记载的咒语、法阵和各种各样的魔药配方罢了,每天,只要伸手就能从书柜上拿到,只要看一眼就能记住,只要稍微专注就能施展。
“那你会很多很多魔法对吧?像活化术,闪电雷霆,变形之类的……”尚越说越激动,甚至忘了用那个敬语“您”。
“噗嗤——,哈哈哈。”芙兰达笑了起来,“你不是也很厉害么,只用浮空术,就能控制铠甲写字呢。”
可是尚却没有跟着笑,他只是露出了阴沉的表情,“因为我只会浮空术,连火球都凝聚不出来……”芙兰达的笑声停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芙兰达像是要化解尴尬的气氛,接着说:“不用一直敬语的,叫我芙兰达就可以了,还有,我不是什么富贵家的大小姐,只是卡罗琳家的女仆而已。”
尚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地板,又抬起头,看着大钟里的那些齿轮。
“呐,会浮空术不也很厉害么,好多人连魔力都没有,什么魔法也不会呢。”芙兰达想要给少年注入信心。
“那,”尚想到了,这位女仆小姐会魔法,他想要这位女仆小姐给他当老师,教他一些魔法,女仆小姐愿意的话就太好了。可是刚开口,他就注意到了大钟的表盘——快两点了。
尚想起了雷诺巡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阁楼里的时候,他那么彬彬有礼的一位绅士,却破口大骂,捂住耳朵,痛苦不已——大钟的声音太大了,从里面听更是如此,如同雷鸣一般。
大钟从早上6点开始,每两小时敲响一次,走在街上,洪亮的钟声是十分悦耳的,可是对于在钟楼里生活的罗什和尚来说,只是一波又一波的刺耳音浪,这样的生活,让两人的听力都受到了严重损害,罗什本就一只耳朵已经失聪,而尚,自小时候起就被钟声摧残,现在要离的很近或者很着专注才能听清楚声音。
马上又要响起了,尚只是注视着钟面,等待时间的到来,他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他大吼:“芙兰达小姐,捂住耳朵!”
而芙兰达正在翻看他矮桌上书,听到这样一声喊叫,疑惑了一会,问道:“为什么?”
“别问了,快捂住耳朵。”尚很着急的接着说到。秒针一步一步快速地前行,跨过了罗马数字9。
芙兰达把手拿起来,紧紧地捂住了耳朵,看向焦急的尚,正想发问,只见尚扑上来,身子跪立起来,把自己的双手紧紧贴在她的手上,是一双很粗糙的手,芙兰达的手背传来这样感觉。
“咚——!咚——!咚——!”
下午两点了,钟楼振动起来,齿轮卯合的黄铜长杆落下,释放出了蓄积的能量,让大钟摇摆发出巨大的响声。
芙兰达想起来了,她为什么会从横梁上坠落下来了,当时她正变化为小鸟站在横梁上,他离大钟太近了。两个小时前,大钟响起的时候,她被震晕过去了,变形术失去了魔力的维持,解除了,所以她才会从横梁上掉下来。
大钟停止了鸣响,芙兰达睁开了眼睛,突然想到,尚的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那他呢?
两人的手都放了下来,少年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他飞速地起身,从矮桌下抽出工具,钻到了左边不远处,齿轮与齿轮的缝隙里。
“我住在钟楼里,每天的工作就是维护这口大钟,它太古老了,零件上锈,每次鸣响之后都要检查一下,不然很容易出问题。”少年的声音从齿轮交错的机械里传来,他正在检查那些重要的部件。
虽然雷诺巡查委托过街角的铁匠制作大钟替换的零件,但是钢铁太硬了,比黄铜硬的多,这些不同的零件咬合在一起,黄铜零件便不断地受到伤害,用黄铜制作零件是不可能的,相比大量发展的钢铁熔炼技术,成本太高了。
芙兰达很好奇这个大钟内部的构造,与家里的挂钟到底有什么不同,她也想钻进去看看,她弯下腰,也想从尚钻入的那个洞里钻进去。
“别!”尚发出警告,芙兰达仰头看向尚,可是她的软冒却被齿轮绞了进去,随后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后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