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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都骚乱

当威廉醒来之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啊,做了个久违的梦啊……”威廉起身,伸了个懒腰。

“是时候吃断头饭了啊。”门外的狱卒已经换了人。

一盘相较于泔水,可谓非常丰盛的午餐送到了威廉面前。威廉看了一眼,便就着粗糙的麦粥吃起了干硬的黑面包,偶尔啃一口炸马铃薯块。虽然不好吃,但是份量足够多,这几乎是三人份的食物量。

“给我把自己撑死的选择权吗?哈哈,真好笑……”

吃饱后,那份断头饭还剩一半,狱卒便取走加入到其他囚犯的伙食里面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威廉便只是呆坐着,回忆着自己与修拉一路走过的点点滴滴,偶尔傻傻地笑笑。狱卒有些诧异地看着仿佛脑袋出了问题的威廉。

在即将到行刑时间时,克雷多又来了,他给威廉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我查到了修拉小姐的所在,她在那晚被贵族马库斯·奥伯恩绑架了。我正在想办法救她,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是无权搜查贵族的府邸的……我会努力的,还请你不要慌张。”

威廉没有说话,也没有摆出任何表情,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克雷多看着威廉的样子,摇了摇头,离开了。

克雷多离开监狱后,前往大教堂进行祈祷,他真的很想救出修拉,这不只是出于他的私情,还有贯彻内心正义的愿望。教堂大厅中央的女神像背后的彩绘玻璃透出绚丽的光芒,使神像看来更加庄严神圣。克雷多望着神像,心中纠结万分。

此时大教堂内只有克雷多一人,再无其他的礼拜者。年轻英俊的大主教从花园回来,看到了独自一人满脸愁容的克雷多。便走上前去询问:“请问你有什么烦恼吗?亲爱的王国骑士。”

克雷多今天没有穿盔甲,只是穿着便服,所以有些疑惑,但很快又安下心来。毕竟自己还算有些名气,总会认得的。

“请问您是?”

大主教单手放于胸前,微微颔首说:“我是这里的大主教凯撒,请问克雷多大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您可很少来这里祈祷啊。”

克雷多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欠别人一个人情,他希望我去拯救一个人……”

“您是在犹豫要不要去救那个人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您是王国骑士啊,这个国家里应该就属您最强吧,如果是您真心想要拯救的人,应该没有人可以伤害他吧。”

克雷多有些木讷地看着凯撒,然后再一次低下了头。

“难道是不能拯救的罪人吗?”

“不是……”

“还是说,这个人是无法被拯救的呢?”

“也不是……”

凯撒大主教皱了皱眉头,原本小的就像一条缝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

“那么我可能没有办法帮助您什么,因为您的事情肯定是我无法插手的事情,一定是牵扯到多方,难以化解的难题吧。也许,这种时候只有向神灵祈祷了。愿天母亚妮丝保佑你。”

大主教向克雷多行礼,克雷多还礼,便又在教堂内默默祈祷着。

紧接着,一名修女来到了大厅,她身穿黑色的修女服,脚步轻盈,宽大的修女服很好地遮盖了她的身体,所以看上去似乎就连迈动脚步的动作都没有。修女走到克雷多身边,克雷多仔细地看了修女一眼,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但仔细观察会发现镜框内没有镜片。修女的长相非常的可爱,但是缺少表情,就像人偶一样,缺乏一点真实感。

“请问,您现在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呢?说不定,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帮助。”修女开口问道。

克雷多虽然很不情愿,但处于礼貌还是把事情简要地重复了一遍。

修女侧着脑袋,右手撑着脸,左手支撑起右臂,稍作思考了一会儿说:“或许您应该帮助您的恩人呢,您没办法拯救那个人,说不定您的恩人有那个能力呢?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办法吧,您只需要帮助他拜托困境就好了啊。”

克雷多有些吃惊地看了修女一眼,随即神色又低沉下去说:“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办法帮助他,他也再没有那个机会去拯救那个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了,所以他才拜托我去拯救那个人。”

“那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或许这就是上天安排给您的那个永远过不去的坎呢?如果学会忘记的话,这样就不会烦恼和伤心了吧。”

“我怎么可能将一个女孩的清白和生命弃之不顾!”克雷多没有压抑住情绪,吼了出来。

但克雷多立即道了歉:“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如果是个女孩的话,真是十分遗憾呢,您的恩人肯定很爱她吧,即使是在临终前也在想念着她。”修女的话语中没有包含任何感情,就像棒读的配音演员念生离死别的剧本一样让人窝火。

克雷多又闭上眼睛开始祈祷,现在他除了祈祷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既然您的恩人救了您一命,不如,就这样把这条命还给他吧。”修女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戳中了克雷多心中的软肋,到底是贯彻自己的正义还是遵循世俗的正义的法则。克雷多咬咬牙,犹豫着,纠结着。双拳紧握,特别想要砸坏什么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是克雷多绝对不会这么做。短暂的思考后,克雷多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教堂。

“怎么?您已经得出了答案吗?”

“嗯,谢谢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吗?”修女指了指自己,说,“我叫雪莉,是教会的修女长哦。”

“还真是个又残酷又聪明的人呢。”克雷多走出教堂喃喃道。

来到大街上,克雷多开始奔跑,他决定了,他要去刑场救人,带着威廉一起去救下修拉。

威廉被押着来到王都广场上的处刑台,在那里早已经聚集了众多王都人民,他们不断唾骂着和魔族勾结伤害人类的威廉。威廉只是表情淡然地默默接受这一切。

有克雷多去救修拉就好了,自己的生命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克雷多一定能办到吧,他可是王国骑士啊,又是麦卡莫德的儿子,从那个胖子手上抢个人没什么难的吧……

修拉会没事的对吧……嗯……她不会有事的,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威廉想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心里面空荡荡的,似乎完全放弃了希望。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吗?”

就这样,到时候了,威廉被押到了断头台上,即将被处死了。刽子手手持长刀站在了威廉身边,威廉扭头看了他一眼,便再将头转了过去。

“能麻烦你利落一点吗?我不想死的太痛苦。”

“很镇静嘛,小伙子,我会尽力的,不管你是有什么罪,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刽子手说着转了转手腕,活动了一下手臂。

“还真敢说啊……”

行刑时间到了。

“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说说吧,无论什么都好,至少让一些人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死了不会太寂寞了吗?”

威廉稍作思索,深吸一口气。全场安静,随后威廉便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声咒骂道:“你们这个狗屎不如的国家!狗娘养的贵族们!你们最好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等我变成了厉鬼,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很有勇气啊……”

“可以开始了吗?”

“好,闭上眼睛准备好吧。”

威廉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死死地盯着王宫的方向。

突然,克雷多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喊:“住手啊!威廉!我没有办法……”

还没等克雷多说完,刀便斩了下去,威廉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血液撒了满地。克雷多僵在原地看着还在切口处还在不断喷血的威廉,浑身颤抖,他来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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