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妹入职的那天,狗蛋起的很早,他破天荒的洗了个头,高兴的像新郎官一样,虽然有了新人的加入是件好事,但我却感觉到肩头的担子重了起来。
本来业务就越来越少,现在又多了一个要吃饭的钢妹,所以我必须寻找一个新的“山头”。
我想到了之前去过的殡仪馆,在那个存放骨灰盒的暂厝室里起码有上千个还未下葬的骨灰盒,那些在常人眼里看来恐怖的东西在我的眼里无异于一座金山。
那个年代大家对“托哀寄思”的理念还很薄弱,许多逝者的家属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的那份哀恸逐渐减弱,所以没有购买墓地的暂厝(暂存)骨灰盒也越来越多,而那些骨灰盒家属的联系方式,都在那间小小的存放骨灰盒的房间里。
打定了主意,我们仨走在前往郊区殡仪馆的路上,萧瑟凄凉的郊外方圆几百米见不到一个活物,就像1999年《山村老尸》的电影片场。
“南哥,我咋觉得自打跟你来了这里以后就没遇到啥好事呢?”狗蛋冻得怏怏抱怨着,鼻涕流的像一条过河的泥鳅。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带着你,老子一个人早就飞黄腾达了!”我丢给狗蛋一张纸,“把鼻涕给我擦干净!”
“哇靠!亏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放着雁北大城市的工作不干,千里迢迢跟你跑来这地方,现在可好,钱还没赚到呢就要去偷资料,下回是不是我们就要去偷死人了!”
钢妹听到我俩的对话,神色黯淡了下来,她轻轻拉一下狗蛋的衣角,“白哥,是不是…我拖累你们了?”
“没有!别瞎说!”狗蛋安慰她道。
钢妹嘟囔道:“可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又没什么特长…”
“怎么可能?你用处大了,我告诉你啊,这次要不是你来我们公司,他那个经理部门…唔唔!”
我赶紧捂住了狗蛋的嘴,低声说:“不想死就闭嘴!”
单纯的钢妹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俩,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色。
不久,我们仨就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外,我挑了小土坡站了上去,下方的建筑物尽收眼底。
“快看!”我指了指存放骨灰盒的那个小房间,门牌上三个大字“暂厝室”。
“就这!”狗蛋扬了扬手中带摄像头的手机,“只要混进去,把那些柜子上的家属联系电话抄下来就搞定了!”
我点点头,但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暂厝室虽小,里面存放了好几千个骨灰盒,而始终有一个像守墓人一样的老头守在门口。
我们看了很久,只有家属们捧着骨灰盒需要存放时,老头才会打开门,当家属一走,他就会立刻把门锁上,其余的任何时间都进不去。
我们就这样一直看到中午下班也没想到一点办法,更困难的是那里存放了本市这十几年以来积攒的骨灰盒少说好几千个,就算人家打开大门让你拍照,少说也得几小时,我们一时间没了主意,泄气地靠在一颗老榆树边发着呆。
临近下班,我始终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那个看大门的老头简直像个不通人情的机器人,哪怕存放骨灰的家属们排起了龙队,怨声四起,他依然我行我素,不紧不慢地打开门,把这家的骨灰盒放好,等到家属全部离开以后,才会放下一户家属们进入。
环顾暂厝室四壁,可能院方出于安全考虑,所有的窗户上都加装了铁制的防护栏,想趁机偷摸进去更不可能,我彻底没了主意。
“妈的浪费时间!”我一屁股坐起来,看着满地的烟头,说:“一天时间尽耗这了,屁办法都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