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也失去了耐心,懒洋洋地说:“对啊!有这么个老头把门,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个,简直是浪费时间,走啦!吃饭去!”
钢妹不死心,还是一直盯着暂厝室的大门,但耐不住我和狗蛋的催促,连拉带拽地把她拽了回来,从此我对那座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金山”失去了兴趣。
我们回到了公司,寒冷的冬季人们都不愿意在室外停留,所以闲了一整天,就在快下班那会,钢妹与我请了个假,说是有点头疼脑热,我当时也没在意,于是便准了她的假。
不过直到第二天下午,我还是没见她回来,期间打了很多遍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心里不禁有点担心。
该不会打退堂鼓了吧?我心里暗想,一般来说刚入职的新人头三天是离职高峰期,但我总觉得这个傻乎乎的姑娘虽然不会讲话人又没什么特长,但怎么也像那种不辞而别的人啊,就连狗蛋也预感到了什么,一下午的时间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哥!我回来啦!”钢妹笑嘻嘻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顿时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前一秒钟狗蛋还像丢了孩子的妈一样无精打采,当看见钢妹的一瞬间他几乎像电打一样地跳了起来,转而变出了一脸的怒意。
狗蛋生气地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你都已经失踪快24小时了,再不回来我就要报警了!”
钢妹一脸的委屈相,从怀里逃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笔记本,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说道:“我…我去殡仪馆把那些资料搞回来了。”
“哇靠!”狗蛋惊呼道:“你这娃娃竟然还学会撒谎了,还撒这么不切实际的谎话!我告诉你,我都搞不定的事情这世界上还没人能…能…额…”
狗蛋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然后又憋得通红,因为他刚想把钢妹手里的笔记本扔出去时,发现了上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电话与家属的名字。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经过再三确认,这确实是一份骨灰存放的名单,上面还详细标注了家属的地址与联系方式与死者的死亡日期,我惊愕地问道:“你是怎么搞定的?”
钢妹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掏出几条白布,往自己头上、身上一缠,瞬间变成了一副“披麻戴孝”的样子。
“嘿嘿,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装成死者的家属跟着人群混了进去!”
她说这话时翘着鼻子,笑出了八颗亮闪闪的钢牙。
我和狗蛋好不容易才合上惊愕的下巴,同声道:“牛皮…”
“不对啊?”我又问道:“这好几千个名单,就算你拿手机一个一个照也要好几个小时的啊,怎么做到的?”
钢妹似乎想到了什么害怕的事情,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过了很久才说:“我…我跟着最后一户家属混了进去,然后就没出来,然后…然后就在那里面呆了一整晚…熬得手机都没电了,直到第二天下一波家属进来时,我才跟着混了出去。”
“哇靠?”我听得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陪着几千个骨灰盒熬了一个通宵?这得有多么大的勇气,或是说得有这么粗的神经才能做到的事情?
钢妹笑了笑,说了一句令我感动而又难忘的话,“我再也不会拖你们后腿了。”
我的心里突然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莫名的心痛却又滚烫无比。
有了钢妹整理的这份名单,我开始正式实施蓄莫已久的计划,但这个计划中还需要一个人的参与,但我对搞定这个人却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