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头应和了一声,回了屋子,没多久,就小心翼翼端着一碗白开水放在了桌子上,道了一声客官慢用之后就回了。
说书人迟疑了片刻才端起这这一碗白开水,竟然是将其当做是酒了,猛地往自己嘴里大灌了一口。
一声怪叫,说书人哇一声将嘴里的水尽数吐出来,骂骂咧咧,“你大爷的,都说了给我上白水,还是给老子上了醒酒茶!”
不得不说,这碗白开水对于如今的说书人来说,着实是醒酒醒得厉害。
正迷糊着,就望见一佝偻老头儿斜挎着一个箱子从这面经过,说书人微微眯眼打量了两番。兴许是心中酒劲儿上头的缘故,这说书人冲着那老头儿大喊了一声,“老兄,吃酒么?小老弟我请你吃杯酒!”
说书人原本以为自己将热情好客的这一优良品质体现得无以复加,没想到那老头儿炸毛了,气势汹汹走了过来,当头喝骂道:“老兄你大爷,老兄你大爷!要死了是不是?老子,老子,老子今日就揍死你这没大没小的玩意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喊,干你娘的!”
那说书人被那小老头砸了一箱子,心中酒劲还未过去,当即就懵了,不晓得还手也不晓得躲闪,只在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这老头儿还是一个不出世的高人?莫看他年纪跟自己估摸着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其实已经是两三百岁了,自己应该称呼他一声爷爷?
好容易等那人歇了脾气,说书人不敢怠慢了,举止恭敬又小心翼翼问道:“大爷,您高寿?”
好家伙,那老头儿没给气死!
“老子今年二十九!二十九!老子干你娘的!谁是你大爷?!”那小老头又是抡起箱子一顿砸!
这挎着箱子的老头儿自然是彭老二无疑了。
而此时说书人的酒醒了大半,被彭老二这么一顿揍之后脑瓜子总算也清醒了过来。连忙伸手拦住了彭老二手中的箱子,还未问话,就嗤嗤笑了。
彭老二瞪大了眼睛,“你笑个屁!”
“抱歉。。。。。。”说书人刚正经下来面色,却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彭老二面色铁青。
“得得得,您老悠着点,别气着身子了。”说书人捂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忙道。
彭老二吹着胡子,“老子二十九!”
“成成成,您二十九成了吧?”说书人敷衍了这么一句,忍不住在腹议,原先还以为这人是一个少说有两百来岁的高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疯子,一脸的褶子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二十九?臭不要脸!
这面彭老二冷哼了一声,转身正欲离去。说书人闲得无聊,想逗逗这个“疯子”,问道:“诶,大。。小伙子。你今年二十九,怎么就生得这么一副模样了?”
“关你屁事儿啊!你找揍是吧你?”彭老二冷声道。
说书人故作高深莫测,“诶,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虽然看我平平常常,可我小时候跟随一位高人学过十年的本事,这种看面相,拿骨骼,信手拈来。无论你是算前程,算姻缘,还是算。。。。。。”
说书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彭老二的眼睛亮了,“算姻缘?准不准?”
说书人倒是傻了,“给谁算?”
“我啊!”
“你?”说书人打量着彭老二那张老脸,险些没喘上气来。
彭老二寻常时候并不出药铺,若非是因为这些天外来的武人在这镇子里头闹事伤了好几人的话,彭老二也万万不会只镇子里头出没得如此频繁。
因此,彭老二或许从旁人嘴里边听说过有说书人这么一号人物,但并未真真见过。如今瞅着这说书人一脸高深,又瞥见了倒在地上的那面旗帜,竟然是当真了。
这会说书人瞅着彭老二伸出来的那双如同树皮干裂般的老手,心里只觉得膈应得慌。只不过方才自己大口夸下,如今没办法。心说自己就捏着鼻子随意按按骨头,随便编一句话打发他走得了,也懒得再跟他多说。
可说书人的手刚按上这彭老二的手骨,眉头就皱了起来。再夜顾不得多少,微微闭眼,双手并用,在彭老二的左手上一顿拿捏。半晌之后睁开眼,浑然是惊愕。
彭老二倒是不耐烦了,“你弄好了没有?”
“啊?哦。”说书人后知后觉应了一声,说你正值壮年,卓尔不凡,三年之内必定是有女子爱慕于你,如今不必多求。
“真的?”
“自然!”
“好勒,多谢您勒!”彭老二从怀里摸摸索索掏出了一两碎银子,恭敬递给说书人,“万万收下!您务必收下啊!”
说书人仍旧是迷糊。
彭老二将这两碎银子塞进了说书人的手里,喜气洋洋而走,步履都轻松了许多。
“寿龄七十九,骨龄三十。。。”说书人望着彭老二的背影,喃喃道:“镇上说的那件趣闻还是真的?那岂不是那件妙药?”
说到这里说书人一乐,嘿嘿两声,骂道:“那狗日的书生还想去找那妙药炼丹?殊不知这药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嘿嘿,该!好容易遇上一个冤大头,先前说好五五分,结果你抢了一块大银锭子跑路了。报应来了吧?哈哈,大快人心!”
一口将这一碗早就温了的白水吞下,说书人喊了一声,“多钱?”
瞎眼老头走过来,憨厚笑道:“一碗水而已,不要钱了。”
“你在笑话老子给不起银子?!”
说书人勃然大怒,掏出钱袋,便见钱袋之中密密麻麻都是碎银子,极为亮眼。说书人从这钱袋之中摸了半天,摸出了一枚旧铜板,丢到桌子上,骂骂咧咧走远了。
“我呸,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