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对独孤穆清的“独特”情感,她对他的死因记得很清楚。
微服出巡的独孤穆清被一群难民拥着,一起掉进盘江池里。
初春气候莫测,衣物不敢随意松了。锦衣广袖,沾了水,无异于同时被数个壮汉坠着、缚着,再有一同落水的难民的攀扯,施展不出任何拳脚。
天时、地利、人和,等武侯将人救上来,独孤穆清早已溺毙多时。
太子之死,震惊朝野。
大理寺彻查数月,没有半点蛛丝马迹,最后不了了之,痛失爱子的顺安帝只能接受这是一个意外的事实。
他死的,不可谓不憋屈。
出宫的一路上,卫翕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独孤穆清,她需得仔细盘算。
顺畅回到安乐侯府。请安时,卫王氏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这次,倒是没对她的举止有所挑剔。
在房中坐着,卫翕饮茶,卫王氏拿着手绷绣着物什。静静坐了会儿,直到杯盏中的茶味道变淡,卫王氏才挥手打发她走,放她自由。
玉心走在前头,轻车熟路回到梧归院,支使着丫鬟婆子洒扫院落屋子、归置物件儿。
院中应景的种着棵梧桐,卫翕坐在庭中石凳上,手指拨撩着宝石背脊处细软的猫毛,而宝石的猫爪子挠她腰间的穗子。
两个都在对方身上找到能玩的东西,相处的倒是融洽。
“卫翕!”
坐下没半炷香的时间,卫恣瑛带着人风风火火上门。玉心在屋内忙着,听见声响知道是二小姐来了,眼皮没多眨一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左右吃亏的不是郡主。
每次卫翕回府,第一时间赶来的,永远是二小姐卫恣瑛。来找茬,亦是来给自己找不自在。
跨过院门,卫恣瑛直晃晃就看见树下坐着的卫翕,她正逗着腿上的白猫。
半侧着脸,鸦青长发,白项纤纤,薄唇粉嫩。因她的出现,垂着的明眸直射人心。被卫翕看了一眼,卫恣瑛撇过眼,不愿与之对视。
不得不承认,她这不学无术的草包嫡姐,长了一副好皮囊。
“还以为某人不乐意回来呢。”开口,卫恣瑛直指上次卫翕不告而别。
母亲生辰时,难得她赢了一回,还没来得及奚落她,她居然跑了。
卫翕神色淡淡,手肘放在石桌上撑着头,打量一番院中景致,忽煞有介事道:“梧归院是有些小,改日禀了母亲,准我搬去郡主府住。”郡主府一年前修葺完毕,只待她七月及笄便可正式入府。
略微沉吟,在卫恣瑛开口前抢先道:“一府之地,我一个人住显得空荡寂寥,看你的落英院亦较为逼仄,我不介意你同我住一道。”
“哼!”卫恣瑛小脸涨红,她在得意什么,有御赐的府邸了不起?“不用你费心,我的落英院宽敞的很,一点都不挤!”深怕卫翕小瞧了去,特地拔高了音量。
故作不雅,卫翕拿小指挠挠耳廓,蹙眉责怪道:“夫子就是这般教导你同长姐说话的?府中若无得力的,我可禀了太后,从宫里讨个嬷嬷教教你。”
“你!”卫翕简单两句话令卫恣瑛生生憋了一肚子气,“别说我没提醒你,三月初三,明春会,到时可别丢了安乐侯府的脸!”说完,甩了脸子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