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翕忍住嘴角的抽搐,干笑道,“殿下真得闲。”
人已站在二楼上,话说出口,金子也算上去了,卫翕总不能因独孤泊如而掉头。
“我就不打扰殿下了。”说着,眼神四散,欲寻处离他远些的雅座。
“方便起见,绥阳何不与我并桌?”
卫翕保持微笑,“看殿下似乎有客人,绥阳不便叨扰。”
“不妨事,若是绥阳你,想来他不会介意。”独孤泊如说的笃定,卫翕心下猜测,他不会介意,难道独孤泊如约的是齐兆?
念头刚起,卫翕很快打消掉。
应该不是,远济齐府早归属于太子一系,独孤泊如是不会花大力气拉拢。私下里,并未听说齐兆与他有所交集。
“今日一金楼的花大厨特意挑了一尾好鱼做桃花乳酿鱼,难道绥阳不想试试?”
花大厨!
桃花乳酿鱼!
一金楼花大厨,一道菜一千金,每年只进三次后厨,哪怕是她,一年也只能吃三次花大厨的菜。
桃花乳酿鱼,拿五十年桃花酿特别处理出来乳酿鱼,可遇不可求。
卫翕高举降旗,不就是坐一起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面如春风,“既然殿下不嫌弃,绥阳觍颜就坐下了。”
迫不及待入座,激动得一改往日懒散姿势,后脊梁打得笔直,将面前的碗碟一一摆放整齐,专注近乎虔诚。
小二先端上一碗时令鲜果,一碟“见风消”,一碟“过门香”。
一金楼清幽雅致,未有助兴舞姬,只得大堂轻舟万山落地屏风后,传出若有似无的丝竹笙箫。
心里记挂着桃花乳酿鱼,卫翕吃点心都吃得心不在焉。
见风消入口即化,往日她总是慢慢吞咽,好品尝其清甜滋味。今日她吃了些许,觉着没滋没味,便不吃了。
过门香是拿果干制成的,酸酸甜甜吃在嘴里,口舌生津。
“我在这儿,真的不会打扰到殿下?”光吃点心喝酒也不妥,卫翕“善解人意”的开口,找些闲话。
独孤泊如手握着茶盏,笑得温润,“不碍事,今日算是为他洗尘,庆他归来。”
“哦?”卫翕一下子来劲儿,“绥阳好奇,究竟是哪位大人,值得殿下亲自设宴接风。”
还只身前来,身边只跟了两亲卫。
隐约记得一首名叫“知汝归”的乡野小调:
知汝远方来,吾当着新衣,牵骏马,出城十里迎。两杯浊酒,三碟小菜,欢庆重相聚。灯烛明灭,联床风雨,互道倾谈多少年。
只有交好之人,才会做到如此。
独孤泊如口风不漏,“既好奇,绥阳且等着自己看,他快到了。”
神神秘秘的,卫翕端起茶盏,入口甘甜,夹杂着丝茶叶的清苦。
拿在手里看两眼,“这什么茶,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新研制的茶品,味甘甜,口感清涩,取名蜜炙茶。”
卫翕再饮一口,还甚是不雅的咂巴嘴,回味下,随即点头,“真不错,待会儿问问是否能买些回去。”
意犹未尽,目光闪烁。
哪怕如独孤泊如这般好的脾性,此时对卫翕做派也颇感无奈,“你个促狭鬼,等会儿叫掌柜送你一罐即可。”
卫翕笑得嘴咧开,露出一排贝壳似的牙,“谢过殿下,殿下真慷慨。”得了便宜还卖乖。
自家郡主居然为了一罐子茶叶耍心眼儿,玉心杵在后边儿感慨万千,按郡主如今情形,找厨娘一事可得抓紧不能拖。
卫翕有一搭没一搭的同独孤泊如说话,忽觉背后有动静,就听一道朗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