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单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本宫倒是听了些传言。”嘴角还带着丝笑,仿佛是看穿卫翕的表里不一。
卫翕不加辩解,报以坦然微笑,大咧咧坐下端起酒盏,抿下一口,“这报琼花入口凛冽,回味绵长,唇齿留香,殿下尽兴。”将掌中杯举了举,眼梢带着别样的韵味。
“传言不足道。”
鹭单举杯璀然一笑,卫翕没有防备的晃了眼。呆愣了片刻,杯盏的清冽的酒绽在唇舌间才回味过来。
时辰将至,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宁王独孤承岳、卞王独孤泊如陪同着掠古、胥方的使臣进殿,随后是“风采依旧”的裕王独孤同泽携裕王妃燕婉至。
独孤同泽还没坐下便朝着卫翕抛了个媚眼,深怕她看不见他来了似的。燕婉姐姐对她笑了笑,点头示意,含蓄的打过招呼。
除了尚在楚州的太子独孤穆清,顺安帝的几位皇子公主差不多都到了,连最小的十一皇子都被瑜妃娘娘带着端坐在桌案前。
“咳~”上位的太监清咳,唱了一句,陆皇后跟顺安帝从后边出来。还多了一人,顺安帝后边儿还跟着个小尾巴,惠婕妤。
陆皇后面色不虞,手招了招,对身旁的女官燕霜道,“去,给惠婕妤添座。”
声音传到卫翕耳中几近无声,却也能感受到陆皇后克制的愤怒。
还嫌不够,惠婕妤躲在顺安帝身后娇怯开口,“不……不合规矩的,陛下,您就放妾回晨曦殿吧。”
确实不合规矩,依惠婕妤的阶品,她是不该出现在这等的宴席上,哪怕是前些年盛宠不断的焦、鹿两夫人都不曾。
陆皇后不作声,顺安帝另只手覆在惠婕妤的手背上,“朕说的就是规矩,朕让你来便是来得。”说着视线往殿下扫了扫,“也不必劳烦皇后添座,惠儿跟朕做一起。”
顺安帝揽着惠婕妤的腰就坐下,似乎没个什么大不了的。
卫翕远远坐着,看见陆皇后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
看来惠婕妤已把住陆皇后的命门,知道往哪儿使劲才能最大程度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这个命门倒是让卫翕很惊讶,按常理来说,陆皇后做了十年太子妃,十三年的皇后,早该清楚自己的位置,怎还会这般的……情真意切?
实在是讽刺。
犹记得她初次在寿阳宫小住,那时燕婉姐姐尚未出嫁,还伴在太后身侧。她便是燕婉姐姐的小跟班儿,燕婉去哪儿她去哪儿,连睡觉都要赖在燕婉姐姐的床榻上,
不过她也不是哪都能跟着的,燕婉姐姐去太学时,她便只能一个人呆着,无聊的很。她便换了宫婢的衣裙偷跑出寿阳宫,满皇宫的乱窜。
其实她是想去太学门口的回廊那里等燕婉姐姐下学,结果稀里糊涂的走进了掖庭局。当时她迷路心里很慌,犟着性子闷头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走,然后在里边撞上个小太监。
说是小太监,其实小太监挺高的,当时她一头撞他肚子上,差点把他撞的栽个跟头。小太监很瘦,一身油绿的袍衫,腰上勒着根儿黑腰带,风一吹从宽大的袖子里灌进去,他的上半身就是颗绿油油的大球,实在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