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见舍里有晃动的黑影,当即厉声喝道,“什么人!”
“嘭!”一声闷响。鹰舍里的黑影张皇失措,不知撞到了哪儿。
“奴奴奴……奴是鹰舍的管事太监王友福。”磕磕巴巴应道,黑影连滚带爬从鹰舍里钻出来,样子颇为狼狈。
“你不在门前守着,鬼鬼祟祟在里边干甚?”玉心诘问道。
王友福趴在地上,“我我……我……”哼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珍禽园怎只有你一人,其余伺候的宫婢太监呢?”素问的眼神不断在珍禽园里打量,确定除了这王友福之外,再无他人。
王友福哪里还顾得上替他人遮掩,“他们……他们去佘管事哪儿吃酒去了。”卖得干脆利落,擅离职守被发现是重罪。
佘管事是珍禽园的大太监,今日陛下与岁丰殿宴请,赏下些许好酒,请了手底下的一帮子人吃喝。王友福才进珍禽园,没背景没资历,自是留下看园子。
卫翕给素问使个眼色,素问提着灯笼往鹰舍里一照。
“那海清王……”
一听见海清王,王友福头猛磕在地上,“贵人……贵人赎罪,奴也不知发生甚事,方才奴进鹰舍给海清王喂食,才发现海清王已经死了。”
海清王是今日掠古使臣才献给顺安帝的鹰王,结果晚上便死了,如今没有证据,不明缘由追究任何一方的责任都不妥。
若论掠古故意献给顺安帝一头病鹰,则说是掠古居心叵测,意图不轨,平白惹得使臣不快;若说是因丰朝的疏忽,将才进献的鹰王弄得猝死,则表示丰朝对掠古的怠慢。
不过死了只鹰罢了,如此左右为难,一个处理不妥当,来年域北三州的百姓不知得遭多少难。
梦中此事,她是从宫人口中转述得知。只晓得顺安帝为给两国使臣一个交代,命陆皇后彻查后宫。
皇宫人多口杂,陆皇后还没查出关于鹰王的影子,反倒是关于她冲克岁君的流言一下子在宫中爆开。
列举陆皇后登上凤位之后丰朝是怎样的不安宁,前朝、后宫,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陆皇后真成了那有碍国运的妖后。
皇宫里传的流言蜚语再传到四方馆不是难事,掠古、胥方两国的使臣听闻,当即求见顺安帝,言辞恳切说,海清王是掠古国的神灵使者,掠古与丰朝交好,结果神灵使者于丰朝皇宫暴毙,必定神灵使者给予的警示,丰朝皇宫中有不详之物。
掠古使臣的一番话好似割断了顺安帝脑中绷着的最后那根弦,令他失去理智,废除了结发二十余年的皇后。
在惠婕妤出现之前,卫翕一直以为,顺安帝会废除陆皇后是因着太子独孤穆清暴毙的缘故,以为陆皇后像克死海清王一般,克死了太子独孤穆清。
而如今,独孤穆清尚且活着,海清王还是死了,克太子也换成了克惠婕妤。
这一现实,让卫翕生出一股恐惧。
是不是无论她怎么改,怎么扰乱其他人的线,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