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威恼羞成怒,扒拉着牢门大骂:“竖子!待他日本官高升,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宋杰并未搭理他,径直离去,徒留牢中人恨得咬牙切齿。
方一回大理寺,便听闻有人等候多时想要求见。
一看那人风尘仆仆,长相同大牢中那位有五分相似,只是这位看起来背脊更挺直,气质更端正。
宋杰心中暗叹,卢威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换来这辈子有情有义的胞弟?
卢严一见大理寺正卿,立马站起来拱手行礼。
“下官见过宋大人!”
对方已落座,且抬手示意他也坐,开门见山道:“若是要为你兄长求情便回去吧,凭你根本不够资格。”
说这话时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但卢严依旧感到窘迫,好在很快调整了状态,笑道:“下官自知不够资格,且兄长之过并非可饶恕之过。故而今日来只是想求大人通融一番,让下官同兄长见一面,说几句话,再给他送几套厚衣裳进去。这天儿过不久就得凉了……”
“你倒是对卢威兄弟情深,可据本官所知,他平日对你并不好?”
“大人见笑了,兄长只是性子好强,对下官并无不好。且我与他已各自成家,好与不好全看自个儿,与他人无关。”
对于宋杰的直白,行事委婉的卢严不禁汗颜。
但家丑不可外扬,哪怕旁人问了,他也不会如实相告。
再如何,那也是亲兄长,他还念着儿时落水,兄长奋不顾身将他救起的情。
他人的家事宋大人其实不甚感兴趣,只是为了试探一番眼前人的品性而已,结果没令他失望。
他点了头,同意让卢严去见卢威一面。
卢严喜出望外,原本听闻这位大理寺正卿为人刚正不阿,性子古板不好说话,不成想还是很通情面的。
正待道谢后准备告辞,却听他说:“啧……你若想救你兄长,或许可以去找邢国公府帮忙。”
卢严面露难色,张口想说话,被他抬手制止。
只听宋杰继续说:“我知你心中所想,然邢国公不是那种不念旧情之人。若你拉不下脸来,那便只能看着卢威上刑场!”
这话说得他心中一颤,连忙道了谢:“多谢大人提醒,日后若兄长能捡回一条命,下官定然登门道谢!”
卢严匆匆为兄长置办了些厚实衣物送进牢里。
卢威紧紧拽住弟弟的手臂,眼里全是血丝,声音颤抖道:“阿严,你去找晋王殿下,求他救救我!快去!”
对于兄长的冥顽不灵以及看不清现实,他无心再劝说,嘱咐他在里面好生照顾自己,又匆匆忙忙离去。
听着身后几十岁的兄长带着哭腔让自己一定要救他,卢严纵然明白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的道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卢威的事犯了帝王眼中的大忌,昔日的同窗皆是闭门不见,末了卢严还是走到了邢国公府外。
不想被有心之人瞧见自己而给邢国公府添麻烦,他选择在侧门等候。
侧门的家丁一听来人是曾经的亲家老爷,连忙进府去通报,恰好遇上刚回府的大公子。
“禀大公子,卢家二房的老爷登门求见。”
崔景行猛地转身,神色少见的严肃,沉声问:“此刻人在何处?”
“侧门等候呢。”
话音落下,只见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大公子衣袂翻飞,依然走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