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什么?”
“你与他路数不对。”褚暻说的笃定。
言卿晃荡的两条长腿停了下来,褚暻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之前在你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的信,含蓄又隐晦地表达对刑法修订的不满。”
言卿支着身子起来,褚暻紧张起来,“我不是故意要看的,谁让那张信纸就正好打开了,我就看了一眼……”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蝇。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看了也无妨,那崔峰本就是趋利避害之人,他能坐到现在的位子又岂是遵循掌天下刑法之政令?”言卿的声音掷地有声,眼神睥睨。
褚暻不由得呆了,那种天生就超越万人的光华让她只能仰望。
有的话只能让特定的人来说,其他人没有资格。
言卿没有察觉她的低落,他不喜欢别人揣度他的想法,但是褚暻这样的直白,他不反感,“死的那个人是吏部侍郎曹德平。”
“仇杀?情杀?”褚暻捏着自己的下巴发出疑问,“仇杀的话他在朝中与谁交恶?”
“你要这么问的话,他最大的政敌大概就是我。”言卿漫不经心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说什么?”
“人人都知吏部侍郎曹大人与我政见不合,修订刑法时,他去皇兄那里参了我好几本。”言卿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不错。
是不错,月黑风高杀人夜。
褚暻突然想起那蛇蝎美人对她说的话了:当时屋子里没有开窗户,有人从窗户外跳进来杀了人。
言卿当时就在窗外,他轻功那么好,要是在不触碰窗台的情况下进入房间,也是轻松的吧?
“你......当时为什么会在窗外?”褚暻将支在下巴上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她端正地坐好,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言卿看着她突然换了这么一个严肃的坐姿,知道她现在必定万分紧张。
他仍旧泰然自若,比浓浓夜色更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我在保护你。”
两人相视无言,褚暻不知该如何回应,在问出口的那一刻,她设想了无数个答案:
言卿仅仅是路过?
言卿来找小馆儿?
言卿特意来报仇?
......
这比让她听到他杀了人更加难以置信。
褚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她倒在床上睁着双眼,这一日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眼前滑过。
书桌上滑稽的毛笔画,书房内明显不公平的赌约,马场中拼尽全力的三千米,窗边出乎意料的拥抱,他满手的污秽,她揪起的衣领,他状似无意的呵护……
褚暻啊褚暻,你这是完蛋了!
满室寂静,唯有她的心跳如鼓声。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曾狠狠戏弄她,却总是在她最需要庇护的时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