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暻胡乱地把被子蒙在头上，想隔绝这样的思绪，然而闷热一层层袭来，她伸手去脱衣服，却一下子摸到了那封信。

褚暻一个激灵起身，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可是从尸体上拿到的信！该是重要物证才是。

她两步跨到小桌前，就着烛光观察了起来。

信上的这个密封火漆令她十分在意，她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没在言卿的书房见到这样的印记。

这东西该交给他才是，可是她从来不是个能忍住好奇的人，鬼使神差地她展开了那封信。

“......老臣自大济开国以来便一直追随言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小王爷言望舒与无量宗关系密切，臣怀疑他在暗中豢养着这批惨无人道的杀手......因臣的怀疑，小王爷处处与臣作对，今日臣便以身为饵......若死，则证明其心可诛，还望陛下查明真相，以慰老臣在天之灵......”

褚暻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她看明白了，曹德平是以死来指正言卿！

在马车上言卿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温情居，而那背后的无量宗杀手又究竟隐藏在何处？

如果说先前她的怀疑被言卿的一句话打消了，已经埋下的种子叫嚣着要冲破土壤轻而易举，仅需一场雨，这封信就是那场雨。

第二日，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一张蜡黄的脸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和她关系好的小厮伸出胳膊怼了怼他，一双眼睛带着促狭，“怎么的，昨儿用力太猛，虚脱了？”

“天天这么不着调，用不用我帮你跟晴明说安排你去扫马厩？”褚暻斜了他一眼，这么看过去倒也挺唬人的。

那小厮急急摆手，“我干活去了。”

晴明凑到她身边，眉头皱的都快形成“川”字了，褚暻见她来了便打起精神冲她咧了咧嘴，“哟，晴明啊，你这眉头赶明儿都能夹起花生了，这样下去你还能不能嫁出去啊！”

听见的小厮们都吃吃笑了起来，晴明的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狠狠跺了一下脚，“你就贫吧，亏我还嘱咐姑姑给你熬了养胃的小米粥！”

“哎哎哎，晴明姑娘，我错了，我说那些话就是逗你开心呢，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褚暻看她生气了，赶紧接过那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用勺子搅动两下，粘稠的米粒泛着亮亮的油光，一看便知熬制了许久，热气腾腾芳香四溢。

褚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喝了两口粥胃里暖洋洋的异常满足，她安安静静喝着粥，不似平常开着话匣子。

一碗粥下肚，脸色添了些红润，看起来不再像个鬼，刚站起身，小风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在她身后响起，“吃饱喝足了，该干活了吧？”

一回头，见小风抱着剑立在门口，褚暻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主子说了，你跟他去刑部一趟。”又补了一句，“叶大人也在刑部。”

褚暻从后面探出头，“他没事吧？”

小风瞧了她一眼，“你倒关心他。”

褚暻气结，好歹他昨天带着她好吃好喝好玩的，虽然最后有点不顺，但也没伤着她。

这话她不敢在他面前说，毕竟他是言卿的人，自然处处向着自家主子，大早上的，还是不要找不愉快。

只是心中莫名不安，就像是前方有大事等着她一样。

言卿依旧一身黑衣，跟出殡一样，不过这样的颜色确实能压得住人，她一看着他想好的问题一个都问不出口，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呢？

言卿看着她憔悴的脸色，主动开口，声音倒是柔和，“你知道寒潭香的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