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风说完当真往火堆旁靠了靠,褚暻被他这么一说,灭也不是,当着他面撕裤子旺火也不是。
叶听风却很随意坐在她身旁,手掌一翻,火光明亮。
褚暻惊讶,“你不怕火?”
“曾经是怕的。”
那火光自他雪白的手掌飞舞,火蛇四窜,暖意丛生。
“是言卿的血。”她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他的血用处很大。”叶听风说的坦然。
“那他算是帮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害他?”
“那你算是害了他,他为什么还要帮你?”
褚暻眉毛一拧,“你什么意思?”
“我对你能拿到他指尖血这件事很惊讶,最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关系。”那火苗更加旺了,“如果他不是有意的,你怎么会活着出王府?”
脑中似有一副残缺的拼图变得完整,那些曾经丢失的,不被注意的细节,此刻在心中无尽放大,有什么东西被一根丝线串联起来。
她手中还握着那些残碎的布条,然而就如他们的关系,毁了就是毁了,如何能够修复?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与她本就互相试探,从未信任过彼此。
褚暻将手中的布条扔进火中,瞧着它们被火蛇吞噬,转瞬灰飞烟灭。
“好啊,那你就把我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然后看看言卿会怎么做吧!”她眸光沉沉如水。
“包括你在男人面前撕裤子这事吗?”他慵懒地调笑着褚暻,眼神也往她露出的两条长腿上飘。
褚暻愤恨却无可奈何,扯过袍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不再理会这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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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一过,天热的就快了。
褚暻被关在了密室中。
叶听风表示密室凉快,此乃大济避暑圣地!
褚暻冷哼,在院子里设了奇门遁甲不说,又费尽心思挖了密道,这地方除了他还有谁能进?
她吃准了这是叶听风要将她软禁于此,虽然原因尚不可知,不过显然是憋着大招对付言卿。
她每日就算着叶听风带下来的饭菜记日,已然半月。
她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更甚,曾经觉得言卿对她不好,时冷时热,像一个小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踩到就会突然爆炸。
这段时间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他并没有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至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绝大多数都是开心的。
和叶听风这样外热心冷,好似一块永远捂不热乎的冰比起来,她无比想念言卿。
此时褚暻心心念念的这个人来到了很久不曾踏入的醉霄楼三楼的小阁。
屋内正中放着一块巨大的冰块用以驱散外面如流火一般的炎热。
自上次被千年冰玉的寒气入侵之后,他的功力受损,原本是不惧怕热的他,现在也需要外力降温了。
指尖的细小伤口早已看不出,小风得知他功力受损气急败坏,恨不得提剑杀了她。
可他却制止了小风,那是他心甘情愿做的,明知这一切不该发生,他却无法说服自己。
原本确定她是叶家的人,那封信,自己便当栽了一个跟头。
可是事情发展与他所想截然不同,叶听风在醉霄楼掳走了她,有消息称妖女重现人世。
与此同时天京周边出现无量宗旧部踪迹,人心惶惶,皇帝很是头疼,质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也不明白好端端的妖女的消息如何被散布出来,他身边自然不会有人说出褚暻的事情。
那么,如果一开始就是叶听风指挥褚暻,从景德寺到王府,目的是让她接近自己,陷害他,破他武功,拿到指尖血。
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褚暻真的与各方势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的眉蹙起,眺望远处的景德寺。
今天的云极低,大片大片聚集一起,阴沉可怖。
然后风由小转大,最后像是有人在狠狠搅动空气一般,狂风发作,树木被折的弯曲,只听“轰隆”一声,闪电自眼前惊现,雨滴噼啪砸在窗上,水花四溅,有几滴也滴在了他的黑袍上。
淡淡的水迹不慎察觉,可是那毕竟还是留有痕迹。
变天也不过转瞬。
杨语堂踱步到他身前关了窗,“大雨已至,仔细点,莫要被淋湿了。”
言卿只望着天,声音带着少年独有的嗓音“这天儿,是该下场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