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我怔了怔,脑子顿时停滞了,随之而来的,是惊讶,羞怯,还有一点愤怒。我真不敢相信,奶奶会生出这么个念头。
平心而论,我对嫂子的那缕情愫是斩不断的,这缕情愫萌生在我一生中情窦初开的岁月,很难泯灭。我不介意她嫁过人,如果现在让我明媒正娶,娶她当老婆,我一百个愿意。
但借种这样的荒唐事,我接受不了,不伦不类,伤风败俗。
“不行!”我马上就摇头拒绝:“这算哪门子事儿!”
“恒子!”奶奶看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建议,随即也加重了语气:“你自己想想,你哥子死了,以后,你娶媳妇生孩子,当爹当爷,你哥子呢?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说句不中听的话,将来他坟头上长了草,都没人去拔!”
“先不说她愿意不愿意,外人知道了,我丢不起这个脸。”
“这是娄家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你嫂子那里,我去跟她说说。”奶奶的态度很坚决:“你姓娄,你哥子也姓娄,凡事替自己想,也得替你哥子想想啊。”
我说不出话了,奶奶这纯粹是套歪理,但我偏偏辩驳不了。静心想一下,我哥是够可怜的,新婚不久就过世,和奶奶说的一样,真到了将来,每年清明,连给他扫墓上供的人都没有。
“奶奶”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事太突然,也太离谱。
“就这么定了,你嫂子那边,我和她说。”奶奶站起来,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说:“明天,你搬到你哥家里去住,你嫂子也去。”
我呆呆的看着奶奶离开,也不知道她和嫂子是怎么说的。这一夜我都没睡好,脑子里很乱。
第二天,奶奶收拾了点东西,把我哥家里的钥匙给了我,让我先去拾掇拾掇屋子。
“恒子,你先去,你嫂子等天擦黑了过去。”奶奶连推带搡,硬把我送到我哥家门口。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神不宁,乱了一天的脑子依然稀里糊涂的一片。奶奶这么做,是为了我哥着想,可是完全不顾我和嫂子的想法,我都不知道,等见了嫂子,该怎么说。
我胡思乱想,时间就那么不知不觉的流逝着,匆匆吃了点晚饭,过不多久,天色就黑下来。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方外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天完全黑透,我隐约听到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是嫂子来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披好衣服就从床上坐起来。
当嫂子轻轻推开房门,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立即暴涨,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还是该如何。
“娄恒”嫂子站在门口,可能和我一样,不敢再正视对方的眼睛,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现在还早,你先睡,有两三个月没回来了,家里头乱,我先把家拾掇拾掇,等到晚点,我再”
嫂子这么一说,我如蒙大赦,该来的事迟早要来,能有个缓冲的时间当然是最好的。
嫂子去收拾房子,我重新躺下来,再也没心看书,思绪来回乱飘。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我甚至在想,等这件事情过去以后,能不能跟奶奶说一下,让我正大光明的把嫂子娶了。在老家,人的思想远没有外面开放,小叔子娶嫂子,肯定会被四里八乡的人戳脊梁骨,不过我都想好了,又不是非得住在旗河,娶了嫂子,我能带她到城里去开始新的生活。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就没有睡觉的缘故,嫂子收拾完家,又在厨房里烧水,可能是要洗澡。我没催她,一直等到深夜,这时候,渐渐熬不住困意了,眼皮子上下打架,慢慢的就睡了过去。
两天没睡觉,这一睡就睡死了,睡的天昏地暗,连梦都没做。
说不清楚睡了多久,我的意识突然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跟普通人被压了似的,有自己的意识,但胳膊腿儿动都不能动。
窸窸窣窣
骤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很轻但是又很怪异的响动。这阵响动来自屋外,形容不出来,隐隐约约感觉,是有什么东西在墙上抓挠。
咔咔嚓嚓的抓挠声听的我牙根发痒,但身体几乎僵死了。我有点怕,屋外的抓挠声越来越清晰,每一下都好像挠在我的心口上。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想张嘴喊,却喊不出声。
咔擦咔擦
怪异的声音清晰到了极点,屋外那个不断抓挠墙壁的“东西”,仿佛快要把墙给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