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许婶的话,我目瞪口呆。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许婶身后的院子里,摆着一具崭新的棺材,院角堆着一些办丧事用的器具。
“婶子,我真不是来捣乱的。”我定定神,跟许婶解释:“有的事,我说不清楚,可我没有捣乱,许婶,许叔他是怎么回事?”
许婶是出名的本分人,好脾气,我这么一解释,她就相信,我没有恶意,抽泣着把事情跟我说了说。
许木匠的身体一直不错,天天下地干活,还做木工,平时也没有小病小灾的。但是从两三天以前,许木匠好像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时常走神,说话也含含糊糊,跟许婶嘟囔着,要给人送点东西。
他就这么一遍一遍的嘟囔,许婶再问,他就不说了,许婶没有在意,也没放在心上。
到了今天下午临近晚饭的时候,许婶在厨房做饭,喊许木匠帮忙,喊了几声没回应,等她腾出手从厨房出来,许木匠已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断气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原因,就好像人们所说的喜丧一样,悄然无声的死去。
许木匠一死,家里就炸窝了,几个邻居都过来帮着张罗,拿棺材先把人安置好,在家里摆过头七以后下葬。事发时,我还走在回家的山路上,对此一无所知。
渐渐的,我的脊背冒出了一片冷汗,额头热的发烫,但身子却好像凉飕飕的。不管我相信不相信,事情都是明摆着的,许木匠半下午死了,然而深夜又专门“跑”到我家里一趟,把嫂子留下的东西转交给我。
这事,绝对是“见鬼”了。
我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就不方便再说什么,安慰了许婶,我又专门到院里看了看。棺材里躺着的,就是许木匠。
白事之家不宜久留,而且我身体又不舒服,说了几句,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别的事情,我说不明白,可有一点,我很清楚,以这种方式留下的东西,必然承载着不为人知的信息。
我躺在床上开始重新浏览这张老照片,照片上的细节越看越让我惊悚,但里面的信息就那么多,我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很不甘心,但线索很匮乏,就凭这么一张照片,无法做出判断,只能暂时先放下。得的这场病把我折腾的够呛,家里又没别人,凡事都得自己去做,前前后后一个星期左右,才算恢复。
许木匠过了头七,被埋了,乡里乡亲的,再加上送信这件事,他下葬的时候我去看了看,随了份子。等到杂七杂八的事情了结,我算算时间,奶奶应该已经到了南宁二伯家里,所以我给二伯那边打了电话。
奶奶的确平安到了二伯家,其实吧,我知道奶奶的脾气,但我又忍不住,在电话里问她家里那张老照片的事,这张照片是怎么跑到嫂子手里的,暂且不说,她专门把照片留给我,说明是有深意的。
“什么照片?”奶奶在电话那边糊里糊涂,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无奈之下,我又给她提了醒,连着好几遍,奶奶仿佛才回想起来。但她怎么都不肯承认,说那张老照片已经烧掉了。
我叹了口气,奶奶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
“恒子,我在你二伯这儿,什么都不好,你不用挂念,好好的把我给你的书背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积德的事,如今,娄家只剩下你一条根了,你得好好的。”
奶奶说的没错,尽管时代在发展,山外的世界已经焕然一新,但我们老家的人,对传宗接代的观念还是很陈旧,家里没个男孩儿,在外人面前好像就直不起腰。我父亲那辈,一共三个男丁,但我哥走了,大伯二伯家里都生的是女儿,说起来,我也真是娄家仅存的一根独苗了。
“奶奶,我嫂子”我心里有道障,自己一直看不开,就像是一根线,不断的缭绕着我的心,还是想找奶奶说说嫂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