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皱眉,她肉里生生卡了一块碎玻璃。
所以其实不是发光而是有东西在反光。
细细看来,是半个指甲盖大小的椎体,大半截都戳进肉里去了。这时看着才觉痛。
生疼。
舒蘅“嘶嘶”抽两口气,眉头蹙得隆起,她在后座上几番扭转身体终于找到那个大大的旅行包。
就卡在她座位后面。还有几个公文包堆着挡着。
旅行包里装了很多东西,一个八百毫升的不锈钢运动水壶就占了不小的位置。舒蘅扒拉它的时候手指拂过金属面被蹭翻一道细口子,疼得直抽气,但也没时间在意只有继续翻下去。
两套包在塑料袋里的衣物,三袋压缩饼干,看日期是……去年产的?还好,没过期。
舒蘅费力的用一只手在里面翻来翻去的,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型塑料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装在塑料袋里的纱布、酒精和棉签,旁边还有一盒感冒灵和瓶瓶罐罐杂七杂八的药,小刀、镊子、剪刀等也应有尽有。
远游的必备物都很齐全。
舒蘅目光一沉,装酒精的小瓶子是以前家里用了好几年的那个玻璃瓶子,瓶口泛黄。
她曾经以为不见了的,现在又回来了。
这些东西,是她放进去的。
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她一边在和人煲电话粥一边往这包里塞东西的画面,电话那边的语气很温柔,她心里甜丝丝的。
前座的女孩见她翻找了一大阵又突然停下来,也跟着皱起了眉。
“……怎么了你,脸上手上的伤,都快处理一下吧。”
女孩抿抿干巴巴的唇,声音嘶哑,磕磕跘跘的才把一句话给说完。
她担心的看看舒蘅,又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那些血腥,然而大街上的惨状更是不忍直视。她张张嘴,鼻子一抽一抽的便是又想落泪了。
“唉呀,妹嘞儿,莫哭了,哭起心头焦麻了。”
突如其来的方言,搞的女孩只晓得木木的瞪大眼看他,一时忘记了哭,半晌明白大概意思后通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
她说不哭,便不哭了。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将呼吸调匀,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听到那句方言,舒蘅立刻从记忆的光幕里走出来,难怪之前男人说话有些别扭拗口,原来,也不是这儿的本地人。
她神色淡淡的拿起镊子,用酒精清洗、做消毒处理,小心翼翼的夹住那颗玻璃渣子,心下数了个一二三,一口气就拔了出来。
疼得咧嘴。
正疼着,突兀的又想起来什么,抬起头直盯着前方。
张玉京。
出租车师傅的名字。
一张瘦猴样精明的脸,三十来岁,高颧骨,薄嘴唇,眼角向下三个褶儿。
而现在专注于开车的司机师傅那张出现在后视镜中的脸是长这样的:胖圆脸,厚嘴唇,大双眼皮大耳垂,发际线危险。
发际线……看着就是五张皮的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