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话?!”白启气得霍的站起身来。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都已经和林二郎说好,只差议亲下定。偏偏这个时候,白陶然病成这副模样,林二郎岂会饶了他?那林内官能饶了他?!
孙氏哭得更厉害,“妾身怕这疹子过给人,叫人把墨园的门关了,丫头婆子一概不许出入。妾身担心府中别人被染上,毕竟前几日白陶然还和几个姐儿说过话呢……”
“住口!”孙氏的哭腔被白老夫人断喝一声,憋了回去。
白启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正厅里来回的转。
“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丫头,她竟然……竟然……娘,现在该怎么办?!”
白老夫人更是气急败坏,好端端的事,眼瞧着要成了,结果……
“还能怎样?!只能再请郎中给那丫头看病!”白老夫人没好气的说。
白启听了这话,如同泄了气的鼓叫蛤蟆,瘫在椅子上,嘴上喃喃着:“完了……完了……”
一时间里,荣园正厅的三个人不再说话。他们想着同一件事:好好的一盘棋,怎么就走成这样了呢?
夜幕,如张黑布,罩在墨园的上空,依稀的星光也被这黑暗吞噬掉了。黑暗仿佛吞没了世间所有的肮脏,叫人在其中分不出黑与白、正与反。
陶然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承尘。
她是在花园里发现了那种名唤蛇盘惜的植物。
这种草很常见,在市井里人们把它当成杂草。但是在程墨给陶然的古籍中却记载着:蛇盘惜和蜂蜜同食,起疹,不食其根水不消疹。
在县城时,陶然就问过药铺子坐诊的郎中。老郎中只管笑着摇头。老郎中的话总有点讥讽之意:哪个会把地头杂草拿来和蜂蜜一同吃?
陶然虽有些灰心,但是把这事记了下来。
所以那天,陶然让翠叶告诉厨房做了一道蜂蜜酥。
她要试试,不管结果。
陶然轻轻叹口气,翻了个身。
她现在,只有自己了。
凄凄笑意滑过那已经不再美好的脸,这是何等无奈与悲怆啊……
漫漫黑夜中,再没有一点声息。
明天,才是最莫测的谜。
这一夜,陶然倒睡得好,早上没人来唤她。等她起身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起床后,陶然就闻到浓重的艾叶味道。
无须问,陶然也知道,一定是孙氏害怕陶然得了什么疫症,所以才叫人用艾叶熏屋子。
陶然第一次对着铜镜由衷的笑了,她自己穿上衣裳,自己倒杯茶喝,这一方屋子也不再像牢笼了。
用帕子遮着面的翠叶进了来,看了陶然一眼,期待的眼神变成灰暗,“小姐,您觉得今日如何了?身上的疹子少没少?”
陶然摇摇头,“和昨日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翠叶再不敢向前走一步,“那……小人就叫人把早膳给小姐拿来吧。”
陶然点头,望着走出去的翠叶,心知她必去向孙氏回禀。
早膳很快送了来。
午膳也是准时送来的。
只是送来的菜饭比从前逊色了许多。
陶然是吃惯了苦的,黄菜叶、糙米饭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陶然以为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到了黄昏时分,墨园紧闭的大门被人打了开,当家阿郎白启和大娘子孙氏带着人走进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