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县城时见过护崽的母狗。有人若是敢动它的小狗崽,母狗是会拼着命护着咬着,完全不在乎来人手上的是扫把还是利刃。
而她的亲人,连畜生都不如。血浓于水,在白家是个例外。血脉在白家,是连泼出去的脏水都不如的。
陶然微微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白老夫人,“是我伤了林二郎之后遇到的。”
白老夫人本想不提林二郎那桩事,可没想到陶然竟然大方道了出来。
白老夫人心里发狠,若是再不提提,下次她指不定如何猖狂。
白老夫人的眉毛立了起来,“你怎么能伤了林二郎?!怎么说你也是个书香小姐,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实在是粗野不堪、丢人现眼,简直给白府抹黑!”
陶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她平静的看着白老夫人,“难道我该任由林二郎和我关在一起?随后坏了我的名声不成?我名声坏了,难道不是给白府抹更大的黑?”
白老夫人没想到县城长大的孙女竟然口舌似剑。原来刚刚回来时的温柔、沉默都是装给人看的。
果然和陶氏一个德性!
“放肆!”白老夫人一掌拍在一旁的小几上,她指着陶然就骂:“你竟然如此和长辈说话?真真是在县城养得你没了规矩,忤逆长辈了!”
一直立在一旁的孙氏急忙上前来抚着白老夫人的胸口,“娘您快别气着,这才吃了药没一会儿。”
白老夫人更气,一指陶然,“我吃药管什么用?!有她这种孙辈我还不如早死的干净!”
“娘您快消消气。”孙氏一面安抚着白老夫人,一面看向陶然,“陶儿,你可不能这样气着你祖母啊,你祖母惦记着你,担心你呢。曹夫人的背景你大概也知晓一二了,她家阿郎可是侍郎大人。你祖母怕你年纪小,在曹夫人面前说错了话。又担心曹夫人有什么图谋,毕竟就这么把你留了下来,谁知晓安的什么心?你祖母的这颗心一直跟着提着呢。陶儿,你快讲讲,你和曹夫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只怕是担心她将白府的丑事说出去吧?
陶然看着白老夫人和孙氏那强压怒火,又尚存希翼的目光,浅浅一笑,“祖母不担心林二郎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倒担心起曹夫人来了。若是说到图谋,有人可比府里大伯父、大伯母图谋得狠决吗?”
白老夫人差一点这口气没上来,她指着陶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孙氏没想到这白陶然打人偏打脸,自己已经伏低做小,她倒拿出痛打落水狗的架式来对自己,孙氏心里更恨。
孙氏朝两边一使眼色,“都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快把三小姐送回墨园去!”
陶然就这样被赶出了荣园去。
白老夫人什么还没问出来,先生了一肚子气。
望着陶然的背影,白老夫人不由得深吸口气,气息总算是平稳了些,“这个孽障,实在是气死我了。”
孙氏想到了白启的决定,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她试探的问白老夫人,“娘,那咱们这就和林家议亲?只是阿郎说还要将……”
孙氏的话还未道完,就被白老夫人打了断,“不议亲怎么办?宫里等得了吗?!”白老夫人越想越气。不只是气白陶然,更是气宫里的那位。
为了宫里还算能有出头希望的白顺容,她能怎么办?还不是咬着牙赔上家里的孙女去!庶女庶子,有哪个是好的?都是白眼狼!
陶然却一点不后悔。她和白家之间,早已撕破了脸。
结亲的话她不便和曹夫人及曹芸香讲,却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数。白府,她是要想法子离开的。
陶然早已隐隐猜到,白启和孙氏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果然被她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