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正写着,院子里传了脚步声。
“小姐,大娘子带着卫国公府的人来了。”
陶然放下笔,陈夫人是让人又给她送来什么吗?
很快,帘子被打起,孙氏进了来。
令陶然意外的是,孙氏的脸色不大好看。
孙氏进了来,扯了扯嘴角,勉强对着陶然挤出个笑来,“陶儿,你干娘给你送来几个使的人。”
孙氏身后一个年长些的嬷嬷微笑着走上前来,“有劳白夫人了。我家大娘子说,认下了小姐为干女儿,只送镯子、珠花之类,实在不像样子。所以叫小人带着两个丫头来了,此后我们三个就在白府里服侍小姐。大娘子放心,小人们的月例银子都是由卫国公府出的。”
听话听音,孙氏这时一贯机灵懂事,就算她想占卫国公府的便宜,表面也要装得像些。
她急忙笑道:“陈夫人即送给陶儿使唤的人,已经叫我们感激不尽,怎好再要让陈夫人出这月例呢?”
那嬷嬷恭敬的躬了下身,“大娘子不必客气了,夫人都已经交待清楚了。”
孙氏笑着,心里却有些惶恐。
卫国公府送来的三个人不只是月例不归白府出,人也不归白府管吧?
孙氏心下不满,脸上还是堆起笑,“即是如此,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嬷嬷笑容微敛,“夫人叫我请大娘子的示下,墨园原有服侍的人都是极聪明的,我这种愚笨的留着给小姐做贴身便是,不敢当什么大任。”
孙氏的嘴角抽了抽,“那就让嬷嬷做个……”
孙氏说着,斜眼看了下崔嬷嬷,崔嬷嬷的脸早已垮了下去。
“那嬷嬷就做教养嬷嬷吧。”孙氏想到人是卫国公府的人,于是加了句,“嬷嬷管着墨园的大小事务就好。”
卫国公府的这位嬷嬷便低头称“是”。
孙氏叫过崔嬷嬷,叫她把墨园的事交于卫国公府的嬷嬷。
陶然一直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事态,直到孙氏和崔嬷嬷等人走出门去,陶然才长出口气。
自己这个干娘,实在是太过体贴了。
卫国公府的嬷嬷姓李,李嬷嬷实在是手段了得。
不过半日功夫,便把崔嬷嬷手上墨园的账接了过来。她在看过大半本的账簿,笑着问崔嬷嬷账目不对的原由。
崔嬷嬷红着老脸将私扣的月例和物件都拿了出来。被挫了威风的崔嬷嬷没脸再在墨园当差,只得回到孙氏的禧园去了。
老辣的李嬷嬷还说要看陶然母亲的嫁妆。她话说得清楚:为了防止将来有一起小人说大娘子孙氏吞了妯娌的嫁妆。
孙氏哪里敢分说,咬着牙叫人把陶然母亲陶氏的嫁妆账目拿给李嬷嬷。
李嬷嬷倒手脚麻利,不出几日叫人收拾出墨园的后罩房,把陶氏的嫁妆都移到后罩房去了。
陶氏的嫁妆放到陶然的眼皮底下,孙氏还怎么动?
孙氏一口老牙几乎要咬碎了。
和李嬷嬷同来的两个丫头,李嬷嬷也叫陶然给她们换了名字,以示重新认主之意。
陶然以两味草药取了名,一个叫艾草,一个叫银杏。
墨园的掌事嬷嬷换了人,风头一下变了样,丫头、婆子们都谨慎了起来。
翠叶和麦冬虽还是大丫头,却再不能近身服侍陶然。陶然身边有艾草和银杏,这两个丫头也极尽心。
翠叶和麦冬只觉得无趣,悄悄求了孙氏,孙氏将她们带去了禧园。
墨园完全和从前不一样了,陶然坐在书案前写方子,都觉得心旷神怡。
对于墨园的改天换地,白府这几日也是访客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