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深深出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儿子,沉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待梁公抵达兖州,我会同他商议的,你回去罢。”
“父亲!”赵卓猛地抬头。
赵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回!去!要我再说第三遍?!”
“儿子告退还望父亲三思。”赵卓最终还是低头行了一个大礼,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后,赵兴仍旧拧眉盯了一阵的那门扉,脸上却多了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他止不住地摇头真不知道,伯庸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是哪里养成的。
乱世之中,要得就是争!就是抢!
视线又转回到桌上,他又眯眼打量了一阵儿那卷未完成的舆图,尔后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匣来,将那匣上的铜锁打开,取出其中的卷轴,珍而重之地在桌上展开。
赫然也是一张舆图不过,其上只粗糙地标注了兖州几个大城的方位,以及流经兖州的大河流向,其余便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但这已是从陈潼处找到的最详细的一份舆图了。
他将梁玥已经标注的地方和那张图一一对照,竟是贴合了大部甚至还要多上许多细节。
赵兴不觉攥了攥那画布的一角,看到其上的褶皱,又恍然惊醒,小心地重又捋平
这个人,绝不能放走!
梁玥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昏过去,所幸姚章并没有因此对她生出什么不满来,态度依旧如前,这让梁玥多少放松了些。
她之后也不敢像那一日那般拼了,只小心翼翼地试着自己能承受的底线,感觉不对的时候,就立刻将称号换掉,虽然不可避免地有些头疼,但也没再出现昏迷的情形。
梁玥这一世衣食不愁,很少像这般目标明确地做一件事情,投入之后竟不觉时间流逝。
待着春装觉得热了后,她才晃觉已经入了夏。找出夏日的薄衫换上,却察觉肩线松了许多。
梁玥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腰
瘦了?
不过,她这儿也没备着称,就是连大些的穿衣镜都没有梁玥叹了口气,毕竟是寄人篱下,比不得家中。
不过,若是在家中,有专门的绣娘给她做衣裳,不等她察觉到身材变化,衣裳便早就换过了。
想着,又不觉念起了久未相见的父亲和周大哥,一时心情低落了下来。
正愣神间,窗外传来了一阵袅袅琴音,梁玥有些恍惚:这还真是久违了。
她也忙以琴音相回,只是因为方才想起了父亲和周大哥,琴声的中思乡愁意如何也遮掩不去。
梁玥不愿让自己的心情搅扰了这个琴友,琴音慢慢地低了下去,最终停了手。
那边似乎也顿了顿,旋即又响起一阵十分柔和的曲调仿佛不、就是在安慰她。
梁玥脸上的表情不觉带了几分笑意:虽未相见,但这定然是个极温柔的人。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日,梁玥正捧着竹简细读,姚章突然过来。
梁玥不觉看了眼天色,还不到午膳时分她有些疑惑地屈膝行礼,“不知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姚章笑了笑,“梁公到了兖州,正在赵府同主公会见今日到此便可,梁姑娘不若回府中等待,也好早些父女相见。”
“爹爹他回来了?!”梁玥忍不住站起身来,手中的墨笔一个不稳、滑落下来,砸到了那几乎完成的舆图之上,滚了几滚才落到地上,在上面染出了一大片的墨迹。
姚章眼皮一条,立即将自己的袖子压到那团墨渍上,以期能将那未干的墨迹吸出些许来。
梁玥几乎未见过姚章变了脸色的模样,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这作为的意思,“不妨事的我再画一张就好。”
这上头的东西她都记得分明,无非就是再费点时间,重新画一遍的事儿。
姚章听她说得轻巧,才缓缓收了手臂,肉疼地看了一眼那张脏污的舆图,有些勉强地笑道:“那便有劳梁姑娘了。”
梁玥这会儿心思全飞到即将见面的父亲身上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勉强,只随口道了一句,“只可惜姚先生的衣裳了。”
“这倒不妨。”
要是脏了一套衣裳就能换回一张舆图,他这辈子只穿脏衣裳也没什么。
梁玥:?
错觉吗?她总觉得从姚章的话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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