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院子,便听见一阵喧嚣,门口传来叫喊。
阿兰掐腰手指紧闭的房门,“沈清,你给我出来!”
懒腰伸到一半,沈霁月微怔,与封成谦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推开门,阿兰站在门前气焰嚣张,身后还跟了几个杂役,似是来为她壮胆的。
“你这是何意?”
封成谦随即走到她身侧,方才被门挡着,在阿兰视线的盲区。一对男女双双而立,清早同出一阁,饶是再愚钝的人都能想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个……!”阿兰怒不可遏,“你们这对贱男女!如果不是我们小姐大发善心将你救下,你早就被虹河淹死了,哪还有今日!可怜我家小姐对你痴心一片,殊不知生生为自己挖了坑,整日以泪洗面,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还得了怪病!小姐,好人没好报啊!”
说着,她掩面大哭,身后杂役也一同议论纷纷,一时间闹得鸡鸣狗吠。
沈霁月微蹙眉头,“怪病?”
“一定是你这个狐狸精勾走了我们小姐的魂魄,不然小姐怎会醒着,却目中无神!是你,一定是你!”
她忽然扑了上来,沈霁月侧身躲开,阿兰一个小丫鬟怎敌她力气,腿一颤便跌到地上,惨叫一声,“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杂役们手举棍棒。
沈霁月眸子一凛,“不自量力。”
两方交战之际,封成谦一步迈出,修长的墨色身影挡在沈霁月面前,低沉声音响起。
“此事定有误会,方姑娘是何症状?”
他是方凝雪的心上人,府中人人皆知,若磕碰了他,恐怕小姐怪罪下来他们都惹不起,于是纷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必。”沈霁月将他推开,“一看便知。”
她表情不善,看似温柔平和的五官,眸子中竟有几分厉气,不由分说地穿过一干杂役,却无人敢拦。
怪病……是阴谋还是却有其事?
封成谦叹了口气,紧随其上。
平日空旷的院子已被人围满大半,沈霁月一开始被拦在门外,还是方夫人一声喊将她放了进来。
“若雪儿有什么好歹,我要你拿命来换!”
全镇最好的大夫都请了过来,却拿方凝雪的病没有半点法子,为人母,爱女心切,沈霁月能理解方夫人的心情,不理会她的恶言相向,径直踏入房中。
只见方凝雪笔直地坐在床上,远看与平日并无什么不同,目光却无神地注视着一个地方,来往的人对她不造成分毫影响,她如无感尽失般一动不动。
沈霁月检查过,她体温尚且正常,脉象也并无异样。这症状倒不像患病,而像中了魇症。
魇症……
她脑中忽然闪过什么。
虹河岸边与庄鱼水贼一战,最重要的记忆她却尽数空白,会不会也和魇症有关?
“都是你,都是因为救了你!自从你来到我们方家,雪儿就一日没安生过,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造了什么孽啊!”
不远处,方夫人恨不得将封成谦杀了喂狗,她手帕掩面痛哭,无力地瘫软在下人的搀扶之中。
“夫人,您可千万别哭伤了身子,小姐一定会没事的……”阿梨劝慰。
一旁,方漠不言语,面如蜡色,“沈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称呼也从昨晚的“小清”转变成“沈姑娘”,沈霁月摇头,“方小姐的症状我见所未见,昨夜晚宴过后,可有人看到她去哪了,可有吃过什么,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能去哪!她只是个未出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