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相信我儿子是清白的。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包庇罪犯了,我就是个老百姓,你别拿我儿子顶罪,好不好——我就是个老百姓……”老太太在哭泣中已经语无伦次。
顾清看到陈道士坐下又点了只烟,叼在嘴边。电话那边传来了时而颤抖,时而发泣的声音。顾清见他面色逐渐变得复杂,最后,叹了口气。
“老人家,没人拿他顶罪。这事儿,有点说不明白。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儿子绝不是罪魁祸首,他也是被人害死的。这样吧,您家在哪,我去找你…”
“唉,好。”
“嗯,那您等我们个十来分钟,我们马上就到。”
“滴滴滴——”
陈道士将电话放下,手臂耷拉在沙发下面,将烟熄灭看向外面阴郁而又阳光明媚的白天。心情一时复杂。
“地府空荡荡啊!”
顾清在一旁虽然没有听清,但也还是大概明白了。
老人心里不信。
其实大多数人遇见这样的事,也不会信。但是只要不站在老人的这个角度,随着时间而来一切就会变得那么合乎逻辑。顾清想道,这世间最容易被遗忘的便是那毫无线索的时间。
警察在这场角色扮演的戏份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但是他们真正能做的很少。
——
司马玦吃的很少,没有对于“罗马假日式时间”该有的放松。相反,她极为后悔,将电话留在了房间。
这个案子被办理到一半由她接手,前半部分的“办案”她没有参与,到最后的结案才被分划给了她。她其实很怕这样子的接受,因为,这些“非正常死亡”案件的背后,都有最难以让人面对的“家人”。
这个家人很特殊,他们与你本来不会有任何关系。他们说出来的话,你大可以一笑了之。但司马玦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她对每个家人都感同身受。
而变得不再难说话,不再板着脸。
这个现象就好像冰山的融化,春天的到来。
她很难拒绝这些人的过分请求,这也是令她痛苦的事情。
而这回,那个死者的家人是两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看着盘子中的饭,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突然,她很害怕他们将电话打来的时候,那个殡仪馆派来的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伤害到了他们。
……
……
司马玦仓促地跑进了屋子。
打开门,她呛了一声。
屋子里怎么这么大的烟味。她想。
眨眼后,她发现了罪魁祸首以及这么个场景。
胡子拉碴的道士,在桌子上已经被接过的电话。还有窗外渗过来的阳光与在思考着什么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