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月考下来老师都会按成绩换座位，白谪已经没有坐最后一排了。

他坐在林蝶后面，沫文也跟着白谪坐在苏艳艳身后的座位。

林蝶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在想，要是时间从现在开始停止不前就好了…

生活是什么样的颜色呢？

红色，蓝色，绿色，青色…

应该是黑白色吧。

就像外公家那台老旧的电视机，没有频道时上面的黑白色线条，密密麻麻的声音？

白谪每天都会想，初三毕业后会怎么样？重新回到大城市读书，然后又是一个人生活，每天坐在窗前发呆？

他其实挺厌倦这样的生活的。

就像看到了曾经黑白色的自己。

……

手机上突然显示的未接号码是谁的呢？林蝶其实很久都没有打过电话了，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

“喂？”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应该有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吧。

真讽刺呢。

“…爸”

林立桥沉默了一会，然后又挂掉了。

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林蝶看了一眼被挂掉的手机，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恨他的呢？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还记得林立桥给自己买棒棒糖，那种简单又甜的回忆至今都没忘记。

九岁那年，看着他背着行李包站在不远处对自己挥手，其实自己是舍不得的吧。

可是小小的感情谁又会在意呢，就像自己慢慢掉的眼泪，擦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连痕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呢。

而现在呢，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啊。

……

其实无论夜晚是多么的漫长和寒冷，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变成可望不可即的大雾。

白谪很喜欢站在这样的大雾里，可是每一次望着远处那些白雾，想要容进去的时候，那些白色的大雾突然就消失了。

这种感觉就像梦一样。

只是梦里面只有他，没有林蝶。

“给。”白谪从书包里拿出牛奶。

“谢谢。”林蝶用手接过去。

寒冷的天气好像只有在冬天才有，可是现在不是才秋天吗。白谪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才觉得突然变冷了很多。

“真冷呀。”林蝶吸了下鼻子。

两人并着肩，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

……

回家的路上一直没有光线，没有城市里那样，隔着七八米，就有一个路灯，照着自己单薄的身影。

林蝶有时候会想，自己会不会突然消失在这样的黑暗里，然后又突然的从另一个地方出现。

就像小时候看的哆啦A梦一样，那个任意门想去哪就去哪。其实自己也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吧。

只是那个每天被胖虎欺负的大雄，总有哆啦A梦陪着他呢。

“谢谢你，白谪。”

“谢我什么？”白谪问，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林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在原地，放下一边肩带，把书包放在胸前，拿出一张画。

“…这个给你。”

画纸上是白谪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来学校，周围的环境，让他显得格格不入。

“你喜欢画画？”白谪默默地看着这幅画，他想起了第一天林蝶他刚进教室的时候，林蝶在书本上画的那幅画。

他没有问，为什么要画他。

“嗯，但画的不好。”

白谪用手接过去，小心翼翼的放在书包里：“挺好的。”

“走吧。”

“嗯。”林蝶重新背上书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很难过。

就像自己有时候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的就难过起来。

身体里有个东西，在黑暗的地方，隐隐约约作痛。

你看得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