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益清公主和宫女惊魂未定,身体仍在发抖。宋清忆早已昏迷不醒,大皇子的随从已经帮他简单包扎,血还是从两处伤口中渗了出来,一滴一滴掉在马车上。宋知忆握住他的手,眼泪直流,只觉得前往宫里的路太过漫长。
“大皇兄,他会死吗?”益清公主带着哭腔开了口。
“不会,”大皇子摇摇头,余光看到宋知忆急切的望着他,又细细的解释道:“伤口虽深,却未伤及要害,又及时止了血,未曾耽搁。宫里曾太医有专治刀伤的良药,你们不必担心。”
公主缓了一口气,拉住了宋知忆的手说:“大皇兄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你别哭了”,说着自己却哭得更厉害了:“没有他,我早就被那贼人砍死了。”宋知忆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回握了握公主的手。
马车很快就进了宫,公主的宫殿不方便安置外男,大皇子应诺宋清忆一醒便派人来禀告公主,宋知忆只好随着益清公主下了马车,大皇子则叫人背着宋清忆进了他的住所。曾太医不一会儿就背着药箱赶来了,果然如大皇子所说,两处刀伤都未伤及要害,只需喝上几服药,多休养些日子便好。太医上好了外敷的药,宋清忆也悠悠转醒了。大皇子知道他必然惦记着宋知忆,走到床前说道:“皇妹和你妹妹都安好,你的伤需要静养,不要坐起来,我先去找皇妹一同跟父皇禀告今日的事,接着就派马车接你兄妹回府。”
宋清忆感激的哑声说了一句“谢大皇子”,终于放下心来。
在公主的柔福宫里,宋知忆正心急的等着消息。益清公主看得出,虽然大皇子说了没事,宋知忆依旧担心的很,便有心与她说几句闲话,来分分她的心。
“宋小姐,自上次赏花会,就没再见着你了,不知你在家中做些什么?”
“公主叫我知忆就好。平日里在家,也就是读读书,绣绣花,没什么特别的。”宋知忆知道公主的好意,接过话头,问道:“公主常常扮男装出宫吗?”
“之前总跟着我三皇兄出去逛逛,最近他都没什么空带我出去玩,我就偷偷出了宫,本想买几副首饰就回来,哪曾想遇到那么大的麻烦。若不是你哥哥,还有我大皇兄,我就要变成前朝后代,最枉死的公主了!”益清公主有意逗她开心,宋知忆心中感激,也配合的笑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才发现互相十分投缘。益清公主喜欢宋知忆讲话坦诚,毫不做作,更不刻意讨好自己,宋知忆也欣赏益清公主的爽朗和气,再加上刚刚一起经历过生死,彼此更觉得亲近。直到宫女来报,大皇子在前厅等着,两人才挽着手,走了出去。
“你大哥已经醒了,太医看过,并无大碍。”大皇子一见她们便立刻开了口,“皇妹先说说今日为何会去珍萃阁,再随我一同去见父皇吧。”
“我还能为什么,就是贪玩出宫。。。父皇想必又要狠狠骂我一顿,大皇兄可要为我求情!”益清公主心虚的低声说,想到什么,又抬头好奇的问,“倒是大皇兄你,怎么会从珍翠阁后门出现的?”
“我上个月在那里订了一对耳环,跟店家说好今日午后来取,却发现店门紧闭,阿武上前查看,门外的护卫看似正在打盹,仔细看却是中了迷药。我们便知事有蹊跷,从后门跳墙进去,正巧碰上了你们。”
“还好大皇兄察觉到不对,若是你以为店家休息,转身走了,我们大概个个都要死在那珍翠阁了。”益清公主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宋知忆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担心大哥,还没正式的谢谢大皇子,连忙行礼道“谢大皇子救命之恩。”
大皇子摆了摆手,正要说什么,益清公主忽然又问:“大皇兄是为母后生辰定了耳环吗?母后其实最不喜别人送她宫外做的首饰,不如。。。”
“谢谢二妹提醒,耳环并非是送给母后的。”
“咦,那是送给谁的,要大皇兄亲自去取那么隆重?哈,莫非是要送给意中人?哪位小姐有这等的福气,皇兄快说给我听!”益清公主坏笑着问。
“只是一位忘年交的女儿。好了,皇妹不要拖延了,你早晚也要见父皇。禀告了父皇回来,也可早些安排宋小姐同宋公子回府休养。”大皇子说完,朝宋知忆点点头,转身先迈步走出了柔福宫。益清公主握了握宋知忆的手,也连忙随他去见皇帝了。
宫里安静了下来,宋知忆坐在凳子上,捧着一杯热茶发呆。听到大哥醒来的消息,她的心才算落回了原处。以为自己早已经历过了生死,没什么事可以吓倒她了,可当阿克的刀直直冲着自己砍下来的那一刻,她仍然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白白重生一次,还害了大哥的性命。想一想,大皇子短短几个月已经救了自己两次,他刚才说订了耳环给一位忘年交的女儿,那个女子是谁,他们前一世又有多般配,宋知忆比谁都清楚。那女子明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从云端跌入了谷底,却不惜与家人反目,也要与他在一起,实在让人敬佩。。。这一次,大皇子能不能躲过那样的劫难?虽然自己已经提醒过他,但不知他有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