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松是账房管事李仁海的胞弟,兄弟两人跟随薛成业几十年,对薛家一直忠心耿耿,对衣坊也是尽职尽责,大半辈子的精力和心血都投进了薛家,所以,不论薛暮晨还是薛成业,对他们特别看重,在薛家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李二叔不必惊慌,有什么事我们议事厅再说,可用过饭了?没用的话就在这吃吧。”
“来时我已吃过了的,那少爷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去议事厅侯着吧。”李仁松走到门外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除了萧靖公子外其余两位姑娘一个都未见过,只得先去议事厅。
李仁松前脚刚走,后脚厨房就把饭菜端了上来,有酒有肉,准备的倒也丰盛。
席间萧靖问薛暮晨:“你打算怎么查?从哪里先着手查?就这么挨个挨个问嘛?”
卫窈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说:“我们西河村的村管包了十几亩菜地,全部中了白芸豆。我姑母还有村里其他闲着的村民为村管去摘,往外贩卖。为了效率他们分工明确,前面的人只顾着摘,后面的人紧跟着拾起装入布袋里,最后由几名妇人码放整齐放入箱内。不过她们还需要为每一只白芸豆抹上一种草药,为的保存时间长久。所以一天下来,她们的手有些红肿,而且面负责摘菜和装菜的人则没事。我倒是觉得你不如从后往前查,最大的问题可能出在仓库里,以上纯属个人观点昂。”
“不错,卫窈说的正是我所想的,如果前面几道工序有问题的话,上百名工人中肯定会有中毒的迹象,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我决定先从仓库那边查。”
南宫绫说:“可是据我所知,你们衣坊里并没有什么人中毒呀。”
萧靖又白了她一眼:“他不会事先做好防护嘛,比如戴上一副手套什么的,暮晨说容家衣物上的毒很有可能就是腐蛾身体里的毒液,做好防护不让皮肤接触就可。”
薛暮晨说:“如果这个人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完成这件事,那只能是在人少或者没人的情况下才能这么做,而唯一占据这种优势的只有仓库里的工人。仓库将这些衣物清点包装好之后,最后一个接触衣物的人就是下毒之人。”
萧靖却有不一样的看法,白天做工时,衣坊里的工人们偶尔会来往各个工房拿货,怎么能确定就是仓库的人所为?这般浅显易懂的现象,还查个毛线查,直接把仓库主管拉过来问一通不就得了。
“暮晨你不要这么武断,如果是别人偷偷潜进仓库里下毒呢?又或者说是衣物送往容家的过程中被敌人有机可乘呢。”
薛暮晨一脸笃定道:“若是有人潜入仓库下毒,那么多衣物,他是怎样做到每一件都沾染了毒液?押送货物的过程出现问题,呵呵,绝无这种可能。”说着说着,薛暮晨忽然就止住了话语,因为他想到很重要的一点,如果衣物上有毒,那么容家负责发放衣物的人怎么没有中毒,而是穿上那些衣物的佣人集体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们押货的人个个武功高强,而且装货所用的木箱都是经过特殊打造的。我猜李二叔想要和你通报的就是此事吧。”
薛暮晨慢慢拧起了眉,有些头绪像是游走的闪电在他脑海里呼啸而过,片刻不曾停留过,什么都抓不住。这般重大的事故,可以说人命关天,而他们这边在被动的情况下才得到消息,容府的深藏不爆发,让他的心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议事大厅里,几位主管依次坐在位置上,个个忧心忡忡,只闻沉重的呼吸声,安静的气氛有些压抑。
厅内两侧的墙壁都排满了书册,散装的,成卷的,大厅中央的隔断上有一半人高的楠木木托,上面的莲型托盘放着一只拳头大的夜明珠,隔断旁卧着一只青铜招财瑞兽,嘴里吐纳着袅袅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