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已盘腿坐下,闭目调息,半天才回道:“在下朱誉,枫城人氏,只要出了陇城这险要之地,定不会为难姑娘,放姑娘离开。”
哎?陇城?感情这走了一下午,还没出陇城?
“朱公子,这难道不是去往祁州城的路吗?”
噗~朱誉切切实实吐了一口鲜血,这是被沧海阁的无颜一掌伤了心肺,这一口血吐出来顿时觉得好多了。
“看不出来姑娘转向的厉害,这是北方,去往枫城的路,姑娘走反了。”朱誉这才抬眼打量她,干净清新,如一朵沁人心扉的芙蓉花。
卫窈仰头望向夜幕,好一阵无语。
为何薛暮晨带着她去哪都那么遂心如意,好像他的马车自带认路功能,她只不过想要到邻城一趟,为何还闹出个南辕北辙的笑话来?难道她已废柴到连门都不能出了吗。
可是今晚的夜空为何如此奇怪,又有一道黑漆漆的东西飞来是怎么回事?
不待她看清这一次是个什么东西时,就被一道力量拥着从板车上滚了下来,顺着斜坡一直滚下去,与此同时,几枚银针嗖嗖嗖的钉在板车上。
天旋地转。
卫窈紧闭着眼,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她头晕的极其恶心,甚至感觉不到身体被斜坡上的石头树枝刮伤带来的痛。她手脚并用,本能抱住那股力量的源头,有一只大手紧紧护住她的脑袋,以防她伤到头部。
终于滚到坡底,卫窈躺在地上,浑身疼痛,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头顶又是一阵利器穿破空气的声音,朱誉一跃而起,举剑相击,只听啪啪啪几声,将那些利器击落。
然后他拉起半死不活的卫窈就跑。
可惜的是,没跑两步就被人拦住去路。
挡在路上的是个装扮干练的女子,要不是她胸前的凸起,乍看去如一位英姿勃发的公子。
无颜转过身,冷冷道:“若是朱公子不答应,仍旧我行我素,那么今晚就算我俩玉石俱焚,无颜也在所不惜。”
卫窈只瞄了一眼,还未看清是这位气势嚣张的女子是何模样,就再也忍受不了,走到边上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无颜只觉怒火攻心,这女子怕是活腻了吧,敢在她面前呕吐,这不是在侮辱她吗!
她那半张脸上的青色胎记在月下看着有些瘆人,左边的眉眼连带左侧额头全部被胎记覆盖,总之,她的脸一半绝色,一半如鬼。
感受到气氛的转变,朱誉横剑挡在身前:“不管你现在为谁效力,沧海阁也好,其他人也罢,但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这位姑娘无关,我不过是劫持了她的驴车一用,若无颜姑娘尚有侠义之情,那就不要伤害无辜。”
“我无颜向来手段毒辣,所到之处不留活口,本来我还想着,如果朱公子同意约定,我今晚双手绝不沾染血腥,不伤人性命。但是,这位姑娘刚刚的举动,犯了我的大忌,非杀不可。”
卫窈吐到最后吐了几口清水,耳朵是一刻也没闲着:我去,原来是南宫绫的师姐无颜,怪不得见我呕吐,她反应那么大,原来踩到了她的雷区。
她擦擦嘴来到朱誉身后,望着无颜,一脸诚恳道:“女侠,我与你素不相识,怎么会有意冲撞到你,方才滚下山坡,怕是颠簸的难受,所以才会忍不住…希望无颜女侠您大人大量放过小女子,你俩的事你俩慢慢解决,我立刻就走,绝对不会耽误你们。”
朱誉一把抓住卫窈的胳膊,说道:“走?你觉得无颜会放你走吗?”虽然他一时轻敌受了伤,但凭他现在的实力打败无颜不在话下,本来以为有辆现成的驴车,免费的车夫,能轻松甩掉无颜的追捕,不想跟她纠缠过久,谁知她竟像狗皮膏药一样揭不下来了。
如果这位姑娘执意要走,等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卫窈心一沉,今天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从早到晚都不顺心,现在还有性命之忧,无颜这个女人果然如南宫绫所说,行事心狠手辣,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毫无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