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爷院子里出来时,余阴恰好碰上了跟过来的赵青砚。
少年世子瞥了眼一旁哭哭啼啼的水灵,转而一把抓住余阴:“我父王找你究竟有何事?”
余阴坦然道:“没什么大事,王爷打算给世子你找个新丫鬟,让我去尼姑庵当尼姑去。”
“...当真?”
赵青砚第一反应是这小丫鬟又在整他,并没有真信,反而面露狐疑。
余阴咧了咧嘴,笑了。
“你果然又在戏弄我!跟我回去!”
赵青砚见小丫鬟发笑,以为被骗,立马怒了,抬手就去揪她耳朵。
余阴连忙一避,旁边跟着余阴和水灵的二虎瞅了眼天色,眼底难掩焦急。
二虎道:“世子,阿翠姑娘所言不假,王爷还命小的在日落前将两位姑娘送到慈心庵,那儿离王府有些脚程,没有两三个时辰可到不了,您可否行个方便,让个路?”
赵青砚闻言一愣,随即脸色一沉,扭头拉着余阴就要往青王院子里闯。
余阴没动,瞥了眼少年世子腰间,她亲手戴上的龙纹玉佩,故意道:“世子你要是打算找王爷问个明白,阿翠在这儿等着就是。”
赵青砚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才松开余阴,阴着脸就跨进了院子。
一旁的二虎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似是调侃道:“阿翠姑娘,你说你刚出了黑院,扭头就要进慈心庵,这气运也太差了些。”
余阴:“气运差不差我不知道,但是倒霉的时候,却都能碰到你,说明你的气运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你倒是说着了,从小到大,谁碰到我谁出事儿,我这才刚进王府没多久,和我同屋的大虎居然就做下那等恶事,现在其他的兄弟都私下里议论说,大虎的事儿,保不齐我就是帮凶,你说我冤不冤?我就是睡的死了点儿,每天一大早睁开眼都能看见大虎在对床睡着,我哪能想到他半夜会偷摸出去做坏事?我要是知道,不是就跟管家说了嘛!哪能让他逃喽?”
二武说起这个来就没完,似乎要把满心的委屈与怨气吐个痛快。
余阴没应声,只拉着水灵顾自往外走,二武连忙追了上去。
二武问:“你不等世子了?”
余阴:“等不等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必要等?王爷不是让你日落前将我们送入慈心庵,你还不麻利的带路?!”
二武:“阿翠姑娘何出此言?府里人都说王爷最疼世子,世子想留你,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余阴笑而不语,二虎没法子,心里记着王爷的差事,只得将两个姑娘带出了王府。
三人出了王府,府外已等着一辆马车,二武将余阴和水灵送上马车,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却没进车内,只坐在车辕上,冲车上的马夫喊了声:“走吧!”
车辕上的马夫,马鞭一扬一挥,马车哒哒哒地围着王府绕了一圈,才冲着一个方向驶去。
“二武,慈心庵里王爷说要服侍的人究竟是何人?”
余阴边问边要掀开车帘往外看,二武忙抬手制止了她。
二武:“去慈心庵的路,按照府里的规矩,你可看不得。”
“规矩?有何规矩?”
余阴倒是识相的罢了手,只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反正那儿很少让外人进去,只偶尔打发一两个下人去那儿伺候,听说之前伺候的下人病死了,估计这才找你们两位姑娘去顶上。至于伺候的人,听说是两位小公子,我也没怎么见过。”
余阴故意道:“小公子?难不成是王爷的....”
二武似乎知道余阴想说什么,忙打断她,道:“这话可说不得,那两个小公子究竟是何身份,整个王府恐怕也没几个人说的上来,你们只需要知道他们是主子,小心伺候就行了,多余的问也不要问,这是府里的禁忌。”
想了想,二武又补了一句:“两位公子年纪都不足八岁,据说脾性都还算温良,你们大可安心。”
余阴不置可否,一路上她和二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水灵则像是怕冷似的依偎在余阴的身旁,头枕着她的肩膀,眯着眼半睡半醒。
余阴天生体寒,即使在炎炎夏日,她也基本出不了汗,因此对于水灵的贴近,她倒也没多排斥。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兀的一顿,停了下来,车帘外传来马夫粗哑的声音:“到了,下车。”
二武应声先跳下了马车,单手撑着帘子,余阴和水灵也陆续跳了下来。
余阴随着二武走了两步,入眼便是一座残破的庙院,庙院三面环山,唯有庙门前有个陡坡,若不是此时他们正站在坡顶,恐怕还看不到躲藏在山脚的庙院。
“跟我来。”
二武说着,便熟门熟路的就往坡下走,余阴和水灵则跟在后面。
庙院虽说看着近,其实却挺远,走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三人才走到了跟前。
庙门是破破烂烂的木门,红漆差不多退了个干净,微微发黄,门环还缺了一个,一看就是饱经风霜有些个年头。
在木门的上头,挂一块缺了一角木匾,匾上隐约还能看出慈心庵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