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傍晚,我坐在冰凌镜前梳弄着秀发。
“公主,夜宴时辰已到,我们该移步玉乾宫了。”霁月说道。
“好。”我淡然一笑。
“你让炎彬哥哥进来。”
“诺。”
不一会,只见身着平安锦衣的炎彬大步流星地走入。
剑眉星目,神情姿态,丰神俊朗,一如两年前他第一次穿上这锦衣的样子。
“母后,炎彬哥哥,就要过生辰了。今年王兄准备将金鸣刀作为炎彬哥哥的生辰礼。这金鸣刀可是同王兄的苍穹剑一起,用凌金玄铁为材,淬于奇峰,引天雷炼造而成,天下难寻。可我都想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想好送炎彬哥哥什么珍贵的礼物。”
我躺在母后怀里撒娇道。
母后摸了摸我的头,“莹儿,其实送什么生辰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准备的生辰礼中含有的心意。”
“心意?”我挠了挠耳朵。
“是啊,想想你最美好的心意,还有你最擅长做什么,便知道送什么了。”母后微笑着看着似懂非懂的我。
“最美好的心意……擅长做什么……”我起身坐起,认真思索着。
“啊,母后,我知道了,我知道送什么了,谢谢母后!”我一下跳起,弯腰亲了母后一口,便飞快地跑回了韶华殿。
我最擅长的事就是刺绣了。
我和王兄一母同胞,皆是生性跳脱。可每当我拿起绣花针时,便是另外一种气质了。
母后从小便在刺绣方面对我悉心教导,将她一身刺绣绝学尽数传授于我。
回至殿内,我便命霁月和朗月去准备多样的布料和绣线。亲自挑选,亲手缝制了一件平安锦衣,作为炎彬哥哥的生辰礼。
当时的炎彬哥哥,虽然已经是我的一等隐卫,但那时父王在位,我在王宫中安全无虞,除了同母后出宫礼佛,还有我偶尔偷溜出宫时,他陪护着我,大多数时间他都随王兄在军营中操练。
父王曾说过,炎彬资质非凡,人品贵重,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因此,他对炎彬也是多多给与机会,让随王兄一起在军中历练。
在我们的心里,炎彬早已经成为我们的亲人。
所以,当时我深知炎彬以后是要征战沙场的,因此,最大的心意就是希望无论他身处何处都能平平安安。
“公主。”炎彬向我行礼道。
“炎彬哥哥,从小都说了这么多年了,私下无人时,不必向我行礼。”我笑着说道。
只见他看着我也不自觉地笑了,道了句,“好。”
炎彬自幼为人冷淡,不苟言笑,但是非分明,待人极好。
不过,他只有在我和王兄面前才会放松嬉笑。
他这性格,也与他童年无父无母的悲惨身世有关。
“炎彬哥哥,你穿这衣服还是那么好看。”
我端详着锦衣上的平安花纹,这些花纹是我当年亲手绘制,改了许多稿之后,才开始着手绣于深蓝色锦衣上的。
“这是公主送给我的生辰礼,我一直悉心保留着。”炎彬依旧笑着看着我。
我放下梳子,起身,挽着炎彬的手臂,说道:“我们走吧。”
今夜,炎彬不再是我的隐卫,而是成为我的伴侍,随我一起赴夜宴。
来至,玉乾宫的外殿,殿内立于夜宴桌旁的女眷们整齐有序地向我行礼。
这些女眷都是当朝文武大臣们的正妻和侧室。
因为自身的家室身份不显赫,所以没有资格同夫君一起进入玉乾宫的内殿。
在这上兴王宫,规矩便是如此。即使是受尽夫君宠爱的正妻,若不是身出勋贵之族,每逢王宫夜宴,也只能在外殿参宴,更别提那些侧室了。并且,在夜宴正式开始前,身处外殿的这些家眷不能提前入座,只能立于宴桌旁。
而他们的夫君,可以选择名门贵女做伴侍或者不带伴侍进入内殿。因此,这也成为了许多女眷内心隐隐的刺痛。
“公主殿下身边的那个男伴侍是谁?好俊啊!”
“是啊,是啊。不过重点是,王储殿下竟然带伴侍了。”
待我同炎彬快要走到外殿和内殿连接的长廊口时,听见了身后一群妇人们压制不住的议论声。
我停了停脚步,侧头用调戏加肯定的眼神看着炎彬,向他传递着我对他俊美容颜认可的意思。
只见他被我看的嘴角微微上翘,很自然地避开我的视线,扭头到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