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罗寺区域商贾望族张家满门被屠,引起了大罗寺整个区域的轰动,紧接着大罗寺大行禅师圆寂,一时间,大罗寺区域上空阴云密布。
大行禅师圆寂后,大觉任大罗寺方丈,领大罗寺半数僧人,前往张家所在区域,连续诵经七天七夜,超度张家人。
大罗寺此举将大罗寺区域的人心一举稳固,大罗寺百姓礼佛更加虔诚,众人皆称道大觉禅师乃如来转世,大罗寺香火鼎盛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二十年日日夜夜,大觉禅师无时无刻不记得自己对张家犯下的滔天罪孽。
但师尊大行禅师教诲的时时鞭挞,以及为了大罗寺区域的稳定,使得大觉禅师带着忏悔和自责,当了大罗寺的主持,一当就是二十年。
大觉禅师用二十年培养了弟子谪尘,他知道自己罪责在身,不是师尊大行禅师口中的那一尊佛,于是他将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谪尘身上,希望谪尘能成为大罗寺的那一尊佛。
一尊分得清善恶,道得明事理,即使身由无天造就,却心成如来的现世神佛。
卧在床上的大觉禅师,往事因果如洪流猛兽,一一浮现,在大觉禅师的脑海中凶猛地拍打。
大觉禅师悠悠开口讲述道:“当年吾师大行禅师与七星秘府的剑宗宗主诸葛青峰有旧,一天,剑宗宗主与身怀六甲的妻子,也就是当今神主的亲妹妹,来到大罗寺欲求一张母子平安符。
师傅为其做法祈福,为了表示感谢,剑宗宗主替大罗寺算了一挂,剑宗宗主惊起座中,脸色大变,说大罗寺区域贪狼星光大盛,会让佛光暗淡。
他分析后告知师傅:据卦象显示,星光将从北边侵略而来。
而当时大罗寺北边的正是商贾望族张家,剑宗宗主声情并茂,师傅信以为真,就派人前往调查。
调查结果显示,北边有流言,说商贾望族张家得到一块上古先民铸造神剑时淬炼出来的杂铁,欲要炼制一柄魔剑,将在大罗寺屠戮生灵。
张家在大罗寺北边素有口碑,虽不礼佛,但有济世仁心,常常布粥施德,与我大罗寺宗旨一般无二,虽不礼佛,但行佛之事。
师傅与剑宗宗主素有交情,相信剑宗宗主不会骗他,但张家的仁义之举摆在那,两相矛盾之下,师傅便派我前往调查此事。
师傅的意思是,如若张家真有成魔心,那便尽早将魔伏诛,以免生灵涂炭。
当时年少,伏魔心重,一路上听到很多的传言,说是张家人在炼制一柄魔剑,已经有多人被害。
我于深夜偷偷潜入张家宅邸查探,张家的确在院中大起炉灶,在锻造一块七尺大的杂铁,当时我心想,传言果然一语成箴,张家的确在炼制魔剑。
当夜乌云拢月,一片黑暗,我趁着夜深人熟睡,自比金刚伏魔,正义凛然,便如此犯下了滔天罪行。
当我最后进到张家家主张坚夫妇的卧房时,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张坚,与张家主剑光交并,张家主技输一筹,其夫人毅然以身挡剑,先行身陨。
张家主见夫人身死,拼死向搏,一剑刺中了我的腿,而我的剑则没入了张家主的胸膛。
张家主临死前问我为何要刺杀张家,我却不由分说地质问张家主为何要炼制魔剑,存害我大罗寺之心。
张家主仰天大笑,笑得悲壮,也是对我无知的嘲笑,我至今仍记得张家主当时的笑脸,二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事事需明断而后行。
张家主摇头讥讽地笑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愿礼佛?大罗寺乃是一方势力,是势力就势必会与其他势力相互有争夺。
尔等势力暗中交锋,明面虽然天下太平,但却无端造就了多少让人痛彻心扉的恶行,让多少幼子没了父母,让多少家庭流离失所,沦为灾民?!
我偶得一块奇铁,质地空灵,敲击声如天籁,我本欲将其炼制成一口晨钟,以辅我布粥之行。
希望晨钟声至,贫苦的百姓知音而来,领得一碗温热的米粥,不料在你大罗寺口中竟成了魔,如果我炼制这口钟成了魔,那你们五方势力手持神剑岂非天下大魔?!’
张家柱目眦尽裂,忍受着伤口疼痛,口中带血,对我愤怒地喷薄咆哮着,最后血液哽咽在喉断了气。
我当时被张家主的雷音震慑,被其诉说得如五雷轰顶,当时我便知道自己错杀了无辜。
张家主卧房中的床边有一个精致的竹摇篮,里面用锦绸玉罗,包裹着一名婴儿,我掀开一看,那名婴儿竟对着我笑,他竟然对我笑,而他的双亲就凄惨地死在一旁。
我心如遭雷击,颤抖地将婴儿轻轻抱起,当婴儿被抱起身,房中血腥味弥散开来,他像是闻到了血亲的血腥味,一下子尖声哭了起来,手脚并用在我怀中扑打着我。
当时我锥心刺骨,多么希望这孩子能拿得起刀剑,让他往我胸膛扎!
犯下如此滔天罪恶,我一心求死,我将婴儿抱回了寺中,想让大罗寺将其抚养长大,而我将去领受应有的惩罚。
而师傅知我别无他求,一心领死,为了让我在这世上活下去,师傅将大罗寺的大任交到我肩上,让我成为了大罗寺主持,师傅则将所有的罪责尽揽其身,引火圆寂。
师傅圆寂,大罗寺悲。
辖区范围又发生了张家如此命案,一时间大罗寺动荡不安,我便带着罪孽,打算先将大罗寺稳定下来。
师傅圆寂后的第二日,我携大罗寺半数的僧人前往张家府邸诵经超度,到达张家府邸时,那块七尺的杂铁早已不翼而飞。
当时我顿时明白,师傅与我都受到了错误的引导,七星秘府的剑宗宗主在师傅圆寂前就离开了大罗寺,通过各关口来报,有大批的天选神域的人,离开了大罗寺,回天选神域。
当年之事,虽疑点重重,但张家满门确实尽死我手,而我抱回的那名婴儿便是谪尘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