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夕阳的照射下,拖出一串长长的影子。行走在石块铺成的长街,很快来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明日就是国葬之期,百官都在忙碌。身为丞相的余端礼,已经在宫里待了几天。一脚跨下马车没站稳,还好中年马夫的反应快,一把将他的手扶住。
“老爷小心些。”
门口的两个护卫迎上来,一个壮年男子说:
“老爷,周氏木材商行的周太兴来了一会,二公子在里面待客。”
“周太兴?”余端礼此时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反应有些迟钝,想了一会才想到对方是谁。他被两人馋扶进去,走过几道院廊,来到一幢三层楼房前。
大厅里面除两个奉茶丫鬟,坐着的两人起身迎上,周太兴朝余端礼一礼:
“周太兴拜见余相。”
“好几年没见到太兴,都差点没想起来。唉!还未到古稀之年,竟如此懵懂。”余端礼摇摇头,示意周太兴坐下:
“我与你父相交数十年,他虽走了,这份交情还在。平时没事,你可以常来走走。”
“太兴失礼,以后定当常来拜见余相,”周太兴脸色有些泛红。他不喜欢与这些官员打交道,平时有所需要,皆是派李清和两个儿子去。要不是这次事大,也不会亲自前来。
旁边一个中等身材,面相雅静的中年男子将余端礼扶在主位上:
“父亲,蔡风行一案查得如何了?”
余端礼转头看了眼中年男子,将目光落到周太兴身上:
“太兴要打听那件案子?”
周太兴没有隐瞒,将来意说出:
“我有个生意上的朋友,因此案被抓到京府大牢。其他被审的人都得到释放,他被审完后,又关回大牢,还是被关在重犯区。这个朋友的性子我知道,绝不可能是杀害蔡风行的凶手。眼看国丧期快过,我们的作坊要开业。没有他在,我们的生意无法做成。”
其实现在有没有周复生,对周太兴来说都没什么,完全是出于情谊帮忙。为了帮周复生,他的儿子周晋去大牢探监,李清去打听消息,使了不少银子不说,还欠了不少人情。
余端礼有些好奇,他想起周太兴后,知道对方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特别是官场上的事。
“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他叫周复生,是金州人士,现在平治街开了一个童车坊。招的全是平治街的贫民,曾得到林促麟林大的人嘉奖。”
余端礼想了片刻,想起一些事来:
“就是那个为林大人送牌匾的周复生吧?”
见周太兴承认,余端礼摸了摸胡须:
“听说此人设计的童车很不错,搞些什么剪彩一类的东西,也逐渐得到一些人的认可。他是不是非常聪明,很有能力?”
周太兴愣了半晌,不知余端礼为何要如此问,只好老实回答:
“余相说得是,周复生人虽年青,非常聪明有能力。他在两个月前还是一贫如洗,两个月后能在京城立足,创办童车坊,在京城众多商人中也非常罕见。”
“如果你所说不错,你不用担心他了。”余端礼笑了笑:
“审过的其他人都被释放,只有他没有,还被关在重犯区?今日韩相向皇上报案情说,并没有查到凶手。想必韩相很欣赏这个年青人,想将他招到麾下。如此做,不过是先给他些压力罢了。”
周太兴松了大口气,他和周复生都是很干脆的人,两人虽是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很好的朋友。只是韩侂胄那边他没什么关系,他的靠山是余党。
“余相,周复生是个难得的人才,何必要便宜韩相?”
余端礼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周太兴的意思,摆摆手:
“太兴不用说了,为了一个年青人,与韩相争斗不值得。你们若是想救他,可以去牢中与他说,让他答应韩相。在京城做生意,有韩相保护,他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周复生不知道,为了他,不只惊动余端礼,还惊动了另一个大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