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帅?是什么称呼吗?”陆离不懂,问。
“噢噢噢,还没跟你讲过,我们称呼主将都是姓氏后面加个帅字,将帅将帅,将就是帅,而且加个帅字跟夸人似的,我们叫着好听,兴许他们听了心情也好,对我们也就好了。”
“陶……”
“潜明”二字已到嘴边,陆离忽然觉得直呼他姓名不好,便改口,“陶帅,是主将吗?”
“我就等你问这个呢。”韦望川手上沾的都是橘子的香味,空气里也弥漫着清新,好闻。
“陶帅是副将,但是我们还是叫他陶帅,因为他值得。”
陆离听他接着说,“陶帅以前是北行主将,骁勇不可敌。他一出手连自己人都怕,交战报他陶潜明名字,对方就闻风丧胆。从来没有人配做他的对手,就是那种孤独求败的境界。”
陆离听韦望川叹了口气,“可惜啊,天妒英才,呸呸呸,不是这个词,就是造化弄人,那是几年前的事?记得那会我才刚进孤行当学员……孤行主将都出去了,是橙色警报,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没人说。他们带了孤行一半的人出去,伤亡情况倒不是很严重,就唯独陶帅没回来,派搜救队出去找了将近一个星期,那天……是凌晨时分给抬回来的,当时是在别的医院救治,说是陶帅不行了,陶帅都交代遗言了,他说,要回孤行死。”
陆离想起刚才雨里宣誓说的“死为孤行”,陆离打心里敬佩陶潜明,这个人从此在她心里形象都是伟岸的,散发着圣光的。
“整个孤行哪个没落泪?我眼都哭肿了。虽然陶帅是吓人了点,笑里藏刀的,我们私底下都叫他老刀,谁都不想看他笑,但是那会我们几个跪在地上求佛祖拜菩萨告玉帝的,能想起来的神仙都给磕头了,说什么想天天看他笑……”
韦望川说的动情,眼里竟犯了红,他深吸口气,挤出笑来,“啊啊啊,太压抑了,我怎么把气氛弄得这么凝重。陶帅好了,我们几个可有不少功劳,天天求神拜佛的,烧了不少香。”
韦望川伸手去抹眼角,手上的橘子水蜇了眼,揉的眼睛更红了,“当时都说整个孤行最伤心也是最开心的人是黄帅,就是我们北行现在的主将,当时他是副将。说只要没了陶帅在他前面挡着,他就能升为主将,不然他没有可能……”
“黄帅”
“对。他叫黄笙,陶帅同门,黄帅是师弟。他这人不笑,成天板着个脸,已经到不苟言笑的地步了。一看他那脸就能让人肃然起敬,可不敢跟他嬉皮笑脸。我们私下叫他老煞。”
“一个爱笑,你们说是笑里藏刀,叫人家老刀,一个不笑,你们又嫌人家严肃,叫人老煞。你们对将领的要求是不是太严苛了。”陆离调侃道。
“你听听,这就是新人觉悟不够。等你假期回来,见面会上见分晓,到时候你就好好谢我给你上的课,打的预防针吧。”
韦望川突然压低嗓子。
“当时还有种谣传,说是黄帅害的陶帅。”
他悄声细语的,又忽然情绪激动,把声音提高起来,“怎么可能!”
“纯属是放屁,一定是南行人的挑拨离间。”
韦望川撇着嘴,脸上尽显嫌弃,“我跟你说,南行人最坏了,少跟他们来往,南行人不是无赖就是刁民,心眼都黑得堪比煤块了!”
陆离看韦望川越发孩子模样,觉得可爱。
“孤行虽然大体上团结,但是毕竟各起炉灶过日子,亲兄弟还打架呢,孤行内斗是孤行人尽皆知的秘密。西行是我们北行的好兄弟,我们玩的最好,其次是东行,怎么说呢,他们还是放不开,不跟人交心,可能是崇尚君子之交吧,淡如水似的,而且有时候态度中立,我最看不惯就是他们这点,不站队也不跟大家玩,没趣!”
“南行死气沉沉的,一个个老气横秋,没点年轻人的朝气活力,新招的孩子进去时好好的,等南行呆了几天,死半截似的。陆离,我给你祷告,你可不要被分到南行去了,太摧残人的身心了,影响你健康成长。”
两人说了许久,陆离头发几乎快干。
两人从休息室出来,陆离左边走,去看段素绢,韦望川右边去,忙做自己的事,就门口分别。
墙转角,踏出一只脚来,那梅青雪侧身靠在墙边,看陆离远去,眼里泛着冷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