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是虚荣的。
她要此次归乡赚来无限称赞,大摆宴席,祭坟告祖,她就是想浮于世俗,她要的就是喧哗嘈杂……
借此来证明自己,不凡。
那场宴会前前后后是闹哄哄喜庆不假。
只是陆离没想到,那是她自己热切盼它开始,也是她自己迫切盼它结束。
“唉,可惜了,要是男孩,老陆家该多风光。”
“就是,这种荣耀该是老祖坟上起青烟。”
“哪有女孩像她这样乱来的!”
陆离该早点就从父亲话语态度里预料到这发生的一切的。
那天回来报得喜讯,她父亲拍她肩膀,只道一个字:“好!”
她催父亲,问,什么时候摆宴。
她父亲顿住,不语,半响:“再看。”
黄历翻来覆去掀了几遍,终于把吉日定下,宴请亲朋。
热闹乡里。
虽有锣鼓,但始终达不到陆离心里预想的喧天效果,气氛虽是热闹,但陆离心里始终夹杂着寡淡冷落。
“你说哪有姑娘家家的进孤行的。”
“是荣还是耻,不好说。”
“孤行是什么地方,让小姑娘进去?到时候打仗打起来是谁保护谁可别进去是给人添乱,最后让人家给撵回来!”
“看她以后说婆家了,怎么找女孩还是不能太强势。”
“就是这个理!非想进孤行,不如去里面的中行,女孩冠中行的名多好听,那出来可好给说媒。”
“这丫头从小就皮,现在又在中行打打杀杀的,没点样子,我看她以后能疯成鬼。”
“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孤行从来没有招过女学员,看她来了觉得新奇,才给她留下来的?”
“欸!不是没有这个道理哦。”
“而且只是个学员,前途未定,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再说孤行这么辛苦,她撑不撑的住还不好说,咱别给她想的太往后,太圆满。”
“小女孩安安分分的找个事情做多好,净走偏锋,这多出格,不好看。”
“陆源也是,小孩不懂事,他两个大人还不管事吗!把闺女送到孤行了,自己断了前程啊。”
“我们早些年就跟他说过,让他俩再要一个,这两个终归是女儿。他不听,反倒把小孩惯的,不像样。”
“我本来不想来的,随个礼就算了,后来想想,我得看看这个丫头,疯样子。”
桌席上,人的筷子不停的夹着,嘴不停地吃着,话也不停地说着。
陆离站在一旁听了好久,把要敬的酒,泼洒地上,连同杯子都丢掉。
声音嘈杂,遮住杯子落地的清脆。
“他们长那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长都长了,不用他们觉得浪费,就像礼都随了,不来吃觉得可惜。”陆离被人扯住胳膊,拽过一旁。
说这话的人,是陆问天,陆离妹妹。
姐俩虽是亲生,可长得不相像。
陆问天,圆脸杏眼桃腮,生的乖巧可爱,倒是与她那伶俐老练气质矛盾。
如陆离所说,她一头栗子红,比陆离那头橘红黯然不少,绾的低马尾,显她格外成熟稳重。
个子真比陆离矮了一半,只到陆离腰间,年纪其实已经十二,仅比陆离小了四岁而已。
生长的格外小巧玲珑,自从八岁之后就没再长过个了,陆离叫她“陆八岁”。
“病从嘴入,祸从口出,要那张嘴干什么,不如缝上,为了自己好,也省的惹人烦。”陆离冷冷说道,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