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云说,自那以后,君行易便离开了千羽山庄,几人七年都未再见过。
这七年里,雪飞云又与风长云和宋清河二人相识,直至仙瑶上门,毒伤宋清河,逼他们二人制出碧玄玉笛。
“黑心冷血,无情无义”,这是雪飞云给仙瑶的判定,她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漠视人命,谁生谁死,皆与她无关。
正如风长云和宋清河都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制成了碧玄玉笛,可她却不会为宋清河解毒一般。
君行易再次与雪飞云他们相见,是在七年后,也就是雪含烟十岁时!
是君行易亲自来找雪飞云的,那时的君行易,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更添了几分看破红尘的洒脱。
他来找雪飞云,也带来了他的徒弟,十二岁的君若竹。
他托雪飞云照顾自己这个徒弟一些时间,或者,更长一些的时日。
他说,如今的他,师门绝学问道逍遥剑已经传给了君若竹,那孩子跟着他学了六年,已有小成,现在他已再无牵挂,接下来,他便要去寻仙瑶,做一个了断。
至于是怎样的一个了断,君行易不曾明说,但他在临走前,给雪飞云留下了一些提醒的话。
他说,雪飞云已经照顾不了雪含烟多久了,也幸得这些年他一直未曾对雪含烟提起过仙瑶这个人,在将来,雪含烟将是对付仙瑶的关键所在。
他还说,当初仙瑶说他五术不精,所以这些年来,他便努力研习此术,才发现,原来仙瑶一直在逆天道而行,只是有些事物与人的未来,他总是算不清,而同为术士的仙瑶看到的,相信也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仙瑶为什么明明在已经知道了天意如何的情况下,还要逆反行径,明明她这么做,最后她自己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可惜,他也算不到是为什么!
有些地方,是天意认为人所不能触碰的!
可那毕竟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他不愿看着做一只扑火飞蛾,自寻死路。
他想赌一把!
最后,他告诉雪飞云,若听到了他死去的消息,他想雪飞云也做个决定,到底要不要去找仙瑶做个了断,而雪含烟的命运,也系于雪飞云这一念。
说完这些,君行易便再次与他们辞别了,而几个月后,雪飞云收到消息,君行易死在了郑国皇宫之中,乃是一掌自毙而亡!
众人听到这里时,又是一阵心惊,原来,那十几年前在郑国大殿中自绝而亡的方士,竟就是君行易。
可这一切一切的消息,都被雪飞云给摁下了,半点都不曾传到过雪含烟的耳中,雪飞云甚至不允许暗羽阁将这些消息进入书库存录。
为什么不能让雪含烟知道,只因君行易走时跟他们说过,这本该是一开始天道之意,只不过,仙瑶的逆天而行让一切都乱了。
有些事本不该发生的,都提前发生了,有些不该出现的人,也都出现了!
天道玄妙,凡人自以为窥见一星半点便想玩弄违逆天意,殊不知,一切自在天道万千变化中,凡人从未看清过。
一年后,即雪含烟十二岁时,雪飞云寻了个借口把他和君若竹送到了归幽谷,由楚琰代为照顾,而他和秦惜兰则北上寻仙瑶。
当初君行易走时给他们留下了个选择,现在他们选择去找仙瑶做个了断,可那一去,雪飞云和秦惜兰便没再回来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仙瑶……
如今经风长云这么这么一讲,慕梓几人也算对她有了些许了解。
十八岁叛出燕华山,在千剑大会与雪飞云相识,拿到天玄神功心法后,便直接与雪飞云翻脸,而后创立了寒青崖,游走在七国之间!
似乎她所谋的,亦是天下……
日正当空,华州城内。
此时,慕梓,楚玉,叶玄三人正骑马并辔而行。
“真是没想到,我原以为,近几年来的战争起因,不过是各国越发强大后所生长起的野心,却不想,这一切竟与二十年前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说这一番话的,正是叶玄。
街道上,并辔而行的三人,慕梓神游天外,目带忧思,而楚玉则感慨地接过叶玄的话道:“是啊,含烟现在知道了杀害自己仇人的父母就是仙瑶,不知他能否沉得住气,我现在就怕含烟为了报仇,不顾一切地上寒青崖找人。”
“我看倒不会,”慕梓说这话时已回过神来,眼中满满是笃定,“雪公子一向沉稳,从不做毫无把握之事,且风前辈以许久未见叙旧为名留下他,估计也是想好好劝劝他,我相信他心中定有定夺。”
“嗯,也对,是我关心则乱了!”楚玉点了点头,也算是给自己定了定心。
“慕姑娘,”一边的叶玄忽然开口问道,“玄有一事,想请教慕姑娘!”
“殿下请讲。”
“我在想,天道,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若千年以来,九州中原大地真的是依天意而行,那我们这些凡人在这里打打杀杀,又是为了什么?”
“这,殿下倒是问到我了呢,”慕梓闻言笑了笑道,“我有时候也这么问自己,虽然我可以靠占卜问天意,但所知亦皆如雾里看花,可偏偏有时那透露出来的一星半点的信息,又是会影响人一生的关键,让人不得不信!”
“这么说,慕姑娘相信天意?”
“殿下也知道,九州自千年前来,便一直是应顺天意而行,即便是山间川野的小民都知道敬天奉天,仙门的传说也至今犹盛,实在让人,不得不信。”
“若真有天地有神,那我们这等凡人,估计在神眼里,连蝼蚁都不如吧!”叶玄嘴角一勾,扯出一抹苦笑道。
慕梓闻言,想了想后,抬头看着天道:“我只知,天地让人存在,便一定有我们存在的理由,做人吗,不要辜负自己在这世上走一遭便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