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文长一捋八字小胡儿,眯着小眼,笑道:“殿下,八王千岁,微臣不才,愿效秦仪之辩,说服周兴宋归顺我方。”
太子问道:“智爱卿可有把握?”
智文长一笑,并未说话。杨铜在旁边嚷道:“太子爷放心,俺缺德师兄既然说出了大话,必然能叫姓周的屈膝归降。”
八王爷在旁边一拱手,老泪纵横:“如此,就仰仗了。”
智文长吃了一惊,急忙还礼,道:“八王千岁何必如此。”
八贤王摆摆手,道:“智大侠有所不知。本王这一礼,托付的,可是大宋江山呐!”
智文长点点头,道:“请殿下与王驾千岁静候佳音,事不宜迟,我弟兄二人这就去了!”
说罢,拉了小霸王杨铜,转身出府,来到了大街之上,停住脚步。
杨铜看着智文长,哈哈一笑,道:“缺德师兄,我知道了。”
智文长也有意逗他,便问道:“你知道什么?”
“哈哈,你必定是不知禁军步军都指挥使的府邸在哪,在这犯起难为来了。”
智文长冷冷一笑:“怪不得柴师弟总是说你鲁夫,果真是笨瓜傻蛋,说话做事不过脑子。哥哥我五岁起便随着爹爹天南海北地经商,我智家的买卖做遍天下,哪里没去过?何处不晓得?你道我真要去找那姓周的不成?”
杨铜摸摸脑袋,问道:“不是你说的成大事者必在此人,又说要劝他归降么?怎么,你要哄骗太子爷?”
智文长摇摇头,道:“你听我与你细说。”说着,走到一处茶楼,寻了个雅座坐下,茶博士端上了茶与点心。
智文长泯了一口茶,又往嘴里丢了一块儿果脯,不慌不忙。
杨铜还闷着呢,一见智文长故意不说,他也赌气不问,叉开大手抓过茶碗,昂头就是一口,登时只觉得舌痛如割,急忙吐在地上,不住地张口吸呼。
智文长又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又泯了一口,看着杨铜,忍俊不禁。
杨铜气得一瞪眼,叫道:“快说快说,你哄骗太子爷,缺德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儿?”
智文长往周围看了看,见俱是闲人吃茶,并无可疑之人,这才探过头去,压低声音道:“那周兴宋一无战功,二也无人举荐,是怎么做到这都指挥使之职的呢?要知道,自本朝太祖起为防藩镇作乱,收天下精兵归于京师,编为禁军。其骁勇善战,远非边境厢军可比。如今两方博弈,哪一方能收禁军于麾下,哪一方便能驾坐九五。”
杨铜不耐烦地道:“俺知道,俺知道。所以马军已归了赵元英,步军首领是周兴宋,姓周的态度不明,正要咱去说服啊。”
智文长摇摇头,笑道:“你还是没明白。赵德亨既然把马军收入囊中,那步军统领为何不换成他的人?”
杨铜一怔,想了片刻,问道:“许是姓周的在任干得好,皇帝老子不舍得换了他?”
“哼!赵德亨麾下武林败类多如牛毛,有本事的也不少。姓周的干得再好,恐怕马上的战将,任他如何骁勇,也敌不过暗器毒药。周兴宋一死,奸王换人也不费吹灰之力。”
“嘶!”杨铜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道:“师兄的意思是,姓周的也是奸王一党?”
“十有八九。”
“那八王爷为何说他是……”
“这正是奸王高明之处。你想想,太子此时慌不择路,必然去找周兴宋。周兴宋归顺太子,那就是太子的心腹之臣。两军对垒,若是他阵前反戈,太子必将万劫不复!”
杨铜听罢,气得“哇呀呀”大叫,骂道:“好奸诈的老儿!”
吓得智文长瞪了他一眼,杨铜这才反应过来,扫视一圈,压低声音问道:“缺德师兄,如此说来,那禁军已完全在奸王手里了。那太子没兵没将,这可怎么弄?”
智文长笑笑:“谁说无兵无将了?禁军已然是不能用了,可是彰德府还有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