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院墙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接着便是一个年轻女人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只听那女人说道:“天天来这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想我好歹也是醉红楼正当红的花魁,多少男人求着跟我好,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你说你家娘子善妒,你怎么不把她休了迎我进门?”那女人一路走一路骂,中年男人只好陪着笑说道:“好媚儿,再等等,等过两年我一定娶你进门,你先委屈委屈。”
薛芷柔听着这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便想探出头看一看,怎奈何月黑风高,看了半天也只看了个大概的身形,怎么都看不出究竟是谁。
只见那女人一边骂一边朝屋里走去,中年男人紧随其后也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屋内竟传出阵阵异响,薛芷柔既觉得厌恶恶心,又羞于自己现在的行为,只觉得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两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冷子舒见她如此尴尬,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你可知刚才那人是谁?”
薛芷柔气鼓鼓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听他们说的那些话,多半是背着自家媳妇出来偷情的,不是什么好人。”说着又瞪了冷子舒一眼,“倒是你,大晚上的带我来看这些,是何居心?”
冷子舒淡然一笑说道:“你不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吗?他可是你这几天日日挂在嘴边的刘掌柜。”
“竟然是他!怪不得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那你带我来这里是……”薛芷柔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咱们现在可是抓住了刘掌柜的把柄,若我现在进去闹起来,你就是想让他把米全都送给你,他也不得不送。”冷子舒说。
“这非君子所为吧?”薛芷柔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是要做君子,还是要救沧州城外的流民百姓?”冷子舒问。
“那还是做一回小人吧……”薛芷柔叹了口气说道。
冷子舒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嘱咐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说完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说:“可别又像上次那样不听话,待着别动,知道吗?”
薛芷柔叫了一声痛,摸摸额头噘着嘴说道:“知道啦!”
冷子舒听后方才安心离去。
刘掌柜这边刚刚完事,只听“嗖”地一声,一个人影快速闪到他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柄冰凉的长剑便架在了脖子上。床上的女人见状“啊!”地惊叫一声,连忙缩到被子里,口里止不住地念着“大侠饶命!”一个劲地抖个不停。
“这位道上的朋友,有话好说,不知刘某何处得罪了好汉,还请好汉明示。”刘掌柜经商数十年,自然也见过不少世面,并没有被冷子舒这突然的一下子吓懵,依旧有条有理地说道,“若是好汉想要钱财,刘某定当双手奉上,这是这银钱已被我藏在隐秘处,不知好汉可否随我一起去取。”
“我不为钱财,只为公道。”冷子舒冷冷说道。
“这……刘某不解,好汉可否明言?”刘掌柜问道。
冷子舒将账簿扔在桌上,“自己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刘掌柜拿起账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翻了几页之后竟大惊失色,一脸惊恐地对着冷子舒叫道:“我明明将这账簿置于密室,派人严加看管,你是如何拿到的!”
“我是如何拿到的你无需知晓,但我却知道你这些年和狗官串通一气,荼毒百姓无恶不作,我今日便替天行道取你的狗命!”说着冷子舒挥起剑佯装要砍,只见那刘掌柜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都是被那狗官逼的,都是那狗官要我这么做的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大侠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冷子舒看着他的丑态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契约扔在地上,“不想死就签了它!”
刘掌柜趴在地上,捡起契约看了一眼,眼中的恐惧逐渐褪去,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原来你是她的人!你们费了这么大周章不过是想要我的米罢了,你今天若有能耐就杀了我,这契约我是不会签的。你若杀了我,想必你的主子也逃不了干系,你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冷子舒用剑尖划过刘掌柜的肩膀,拉开了一道血口子,语气却极似千年寒冰,冷到了骨子里:“我是不会杀你,你也大可以叫人来,只是到时候若闹起来,先不说你这外室见不见得光,就单凭我手上这本账簿就可以叫你万劫不复!若这账本到了知府大人手里,你觉得青陵县令和那些京城的达官贵人是会保你出来呢?还是杀你灭口呢?这契约签与不签,你自己掂量掂量!”
刘掌柜恨恨地看了冷子舒一眼,一边念着:“算你狠!”一边在契约上签了字。冷子舒拿了契约,又让刘掌柜将包外室的经过以及这些年做的伤天害理事一起写了下来,看着他写完并签字画押后,反手将刘掌柜和床上的女人一起捆了,扔下账簿,便转身出了屋子,朝着薛芷柔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薛芷柔一脸期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