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唯看了一阵:“我想太多了。”
“禁止咱们出境也未必不好,就当散心啊,这么多年,你绷得太紧了。”
像根随时都会断掉的弦。
去海岛的竹排划回来,撑篙人跳下水露出半个身子,把竹排推回岸边,跟蜂拥而来的游客解释,天晚了不能再上岛了。
叮铃当啷的铃铛响,冰淇淋推车绕到景观台上,围着撑篙人的孩子顿时撤了一大半,顾不上车轮缝隙里嵌的泥沙,举着纸币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那对夫妻领着自己的孩子,冲在人群最前,孩子们热烈地搓着手笑着,一家人其乐融融。
晏唯收回视线:“明天去岛上?”
“啊?”方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晏唯没再说什么,接起电话。
“你要查的那个女人叫吴娟书,母亲是棉兰人,父亲是中国籍海员,都已经过世,无其他直系亲属。”
对方说一口流利的德语,除了报出名姓的时候磕绊了一下。
“没有婚史?”
“有,丈夫姓吴,在拉尔维克一家造船厂工作,没有子女。”
哦,挪威东南的一个港口,造船,捕鲸船吗?
她对此没好感:“不可疑?”
“没有,人非常美丽,当然比不上你。”给出消息的男人笑,很快又收敛了。
晏唯呵呵:“知道了。”
挂电话前,男人顺口一提:“听说你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有人开始交易你的生命,价格不菲,我有点心动。”
晏唯对此做出评价:“看来我还挺值钱!如果你接了这笔单子,记得把赏金分我一半,等我挥霍完了,主动登门帮你完成任务。”
“好说。”
电话挂断。
方瑶咬着吸管:“我就说这个情报贩子心怀不轨,说不准哪天把你卖了!”
晏唯深以为然:“不过凯撒这条路走不通,只能换道。我也得工作嘛,没有收入,咱俩今晚就得流落街头。”
“说的也是……哎,去哪儿?”
“挥霍。”
她们离开,等待许久的游客蜂拥来抢椅子。
沙滩上,买了冰淇淋的夫妻回到女儿身边,沙堡已经成了型,乳黄的鸡蛋花是面高扬的旗帜,原先的主人慢慢抬起头:
“成功了?”
“我在她左手背上画了图腾,一周内不会掉色。”
“那就好。”那人抱起小女孩,不顾母女二人满脸泪水,“小天使就带走了,一周之后还给你们,愿上帝保佑!”
他走得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沙滩上。
妻子几乎要哭晕在丈夫怀里。
人多嘈杂,无人注意到密林里正对着他们的一支弩箭,正慢慢地收起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