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对,但是情这种东西若是心能控制得住还能叫情吗?。”
“罢了罢了,我少在他面前出现,许是以后就忘了吧。”
辛吾抓起一把小刀削起了苹果:“前世的他不过见了你一次,便念了你一辈子,这世当如何?”
流荒愣住了,这世当如何,她还没有想过,她本能地没把两世的青衣看做完全一样的人。
“我……我不知道”,又嘴硬道,“前世今生岂能一样?”
辛吾削下一块苹果给她递过去,说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能被法器看上的人定是个心志专一的人,对人对事对感情想必认定了便始终如一吧,这倒有意思,赤子之心可不多见。”
“我原本还不是很难受呢,你这么一说,那……那我,岂不是要一直欠他的了?”
辛吾笑了一声:“流荒啊,我之前叫你不要对一个凡人动情,那是怕你受苦,但现在既然那凡人命格如此不俗,又有仙缘,我便是助他一把将他点到天上又如何,你不老,他不死,倒是桩好姻缘。”
流荒瞪他一眼:“你若是看上他的仙缘想点他做神仙,何必牵扯上我?我本就对他无意,他若是一直对我有情,那你这样岂不是害了他让他受这苦,那我,真真儿是欠他一辈子还不上了,你这天宫,我到时候还敢来吗?”
辛吾不急不缓地说:“要我说,你当年为他守陵百年,又保其不受风吹雨淋之苦,堂堂鬼王身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他莫大的福分和荣耀,还有什么欠不欠的?”
流荒的身份,做到这个份上已然够了,但她向来将恩与债分的格外清楚,守陵是报他搭救之恩,与债无关。
辛吾见她不说话,只能叹了口气儿:“我道你不会这么做,你既认定那是债,那便是债吧。”
“我我现在得赶紧给他物色良配了,兴许,他会去珍惜眼前人,然后将我忘了的。”
辛吾将削好皮儿的苹果一块块切好摆到盘里,推到了流荒面前:“他姻缘薄弱,找不到也不要强求,从别的方面弥补他便是。”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孤寡一生,其他的再好也总是食不知味的。”
“怎么?你心疼?”
流荒作势就要打他:“去你的吧,我是有感而发。可惜了青衣那么好的人,要不我骗他修仙得了,哎呀,不行不行,怎么也得等到下一世他还未见过我的时候。”
“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万一他成仙后见了你再次倾心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修仙不都讲究戒骄戒躁戒欲么,说不准他以后就能看开呢。”
辛吾笑:“倒不是你笑话人家活得憋屈的时候了,清修的神仙也挺好,戒欲啊!”
流荒回怼:“好歹是个天帝呢,竟然都不以身作则。”
“我那不是当鬼王当久了吗,要不是因为我本就是天上的胚胎,天宫我能不能来还说不定呢。”
流荒从榻上跳下来,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流荒这厢有礼了,谢过天地陛下大恩,准我们夜鬼一族能自由出入天宫。”
辛吾“噗嗤”一声被她逗笑了:“倒还真挺像那一回事儿呢,那青衣八成是被你这副样子给骗了吧。”
她撇了撇嘴:“我好歹是个鬼王,不端着点怎么能行?”
辛吾“啧”了一声:“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着看重这个身份,怎么?遇到人家就变了啊?”
“青衣是个正人君子,我要是不这个样儿,怎么能取得他的信任给他介绍良配啊,何况,他一直都温和有礼的,我我总不能没礼貌吧。”
“所以,你就这么端着把自己给端进去了?”
“会不会说话你,什么叫把我自己给端进去了?”
辛吾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嘴角噙着笑,真心,但也不全真心。
枭衍不在,他的风流和真心尽数化作了尘埃,风一吹,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流荒看着他,没说话,眼前这个男人,眼角眉梢不带笑已经很久了……久到,她都快要忘了他风流恣肆的模样了。
明明……才刚过了八千年啊!
啧……伤痛真是个厉害的东西呢!
正想着,天宫却突然摇晃了起来,流荒和辛吾目色一沉,多年来的默契已达到了几近完美的共识:“天隐子这个老东西又在弄什么幺蛾子?!”
一个太虚宫的小仙侍急匆匆地跑过来,他俩默契地纷纷抬手扶额,辛吾一脸苦大仇深地摆摆手,无奈道:“太虚宫又怎么了?”
那仙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陛下,太虚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