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小院。
宁洛与蒋华雪将些不用的物什都送给邻居,烧掉了无用的衣物,随即将房门院门封锁,带着些金银细软踏上路途。
蒋华雪不是不愿送宁阙、宁颖一场,只是别离难,消失于眼前的人对她来说太有些苦涩了,游子牵母心,蒋华雪对宁阙、宁颖有天下为母者的通性。
蒋华雪还需有师长的风骨,躲在屋里抹泪的事可不能给宁阙他们得知,蒋华雪再如何武功逆天也脱不了俗。
十年来这是蒋华雪初次离开双城,临走时院里的樱花树被风吹的飘落一地花瓣,粉樱樱的,就跟送别似的,宁洛走时还哭了鼻子。
师徒二人杵在小巷中,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会儿,告别小院,就等同她们将踏入江湖,江湖人四海为家,那种归属感亦跟小院的大相径庭。
街坊收到她们的馈赠还有来道别的,蒋华雪师徒在小巷里边一直扮演着若有若无的角色,真要离开时,街坊都惊呼不已,是啊,他们有个在巷子里住了近十年的仙女邻居。
“洛儿,走吧,天黑前我们赶往历城。”蒋华雪收拾起好心情,招呼宁洛。
宁洛一步三回头的目送着小院,转过街角,再也看不着了,师父蒋华雪走在前边,宁洛加快步子紧跟上去。
百姓里忽的出现两个窈窕无双、风流尔雅的女子,过往百姓一时纷纷流目,蒋华雪拉着宁洛径自去了双城一家贩马的庄园。
庄园在双城城外,位置偏,因为养马就需要圈地且不能狭小了,整个庄园贴着双城郊外一处小山包,对养马来说有着相当优越的位置。
宁洛望着那几间屋子,问:“师父,我们乘马车不好吗?”
蒋华雪笑着道:“马车是舒服啊,可马车太显眼了,我们就两人,虽说不消怕谁,可还是省着麻烦吧。”
“没那么夸张吧,我在双城没遇过强抢民女的啊?”宁洛道。
蒋华雪刮刮宁洛瑶鼻,溺爱道:“待会儿……待会儿你就能见识到坏人的烦人了,卖马的地方从不缺截货的,只要我们买着马,走不出十里就会给人盯着。”
宁洛没蒋华雪的博闻强识,离开双城她还是头一回,幸而有师父在身边护着周全,宁洛路上能方便沉下心来练功。
蒋华雪轻车熟路的谈妥价钱,看过马匹,交货时卖马的还友善的警醒蒋华雪师徒,说是出了马庄往双城绕去,走官道就不怕歹人截道。
宁洛瞧着马还算顺眼,是一匹枣红色的大马,跳上去试过。
“店家,绕双城去历城,那不就慢了吗?”蒋华雪问路道。
店家挠头道:“客人,您可是说对了,我们马庄人手多,就不怕匪徒,可你们就俩人,还是女子,千万千万绕道啊。”
宁洛笑道:“绕道?谁遇着我师父那还不得跪地磕头,店家,走小路是不更快?”
“额……小路是块,您二位貌若西施,到时候出事哭都没地方哭去。”店家道。
就算蒋华雪她们面纱遮掩面孔,可那种摈弃忧扰的超脱还是极为惹眼的,跟店家曾在青楼瞧过的花魁都要明朗窈窕。
蒋华雪拱拱手道:“谢了,你们的马不错。”
说着朝宁洛招招手,驾马离开,没听店家的话,仍旧捡着小路去往历城。
官道是大道,路途远,可人多就不会有匪徒,抄小道的要么家底扎实,要么遇着急事,青天白日的,还真就有贪财图色的歹人当道拦路。
宁洛问蒋华雪道:“师父,世道苦了点,可还没乱,真有拦路贼吗?”
蒋华雪道:“有的,一直都有,那些好吃懒做的人银两没出得,就拦路劫人,咱们路上可有的玩了,师父当年就喜欢痛打拦路狗。”
师父都四十了,玩心还这么大,听着蛮让人期待的呢……
自从昨晚败了白衣酒鬼,宁洛发觉师父蒋华雪是愈加娇怜了,语调稚幼,因为盛容不老,谁都见着蒋华雪会把她做二八佳人看。
两马并驾,宁洛没怎么骑过马,可一身武艺不是白给的,稍使些手段就摸着了骑马的门道。
远离着双城路径繁华,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枝丫交错,还能瞧见野兔窝在路边吃草,鸟雀儿在枝头婉转悠鸣,其他的些野味亦是不乏,看着活现的小生灵,宁洛都能想到把它们烤熟撒着盐是怎生滋味。
纵马奔出约莫有八里路,蒋华雪一下子放慢了速度,前边的林木上空鸟雀盘旋飞起,林间绝对藏着人。
宁洛喜道:“师父,还真有人,我们是教训下,还是送他们见阎罗?”
蒋华雪想把这一场当成是她重出江湖的献祭,诸钧剑都十年没开光了,与白衣酒鬼打过的那场一点也没觉着畅意。
“除害呗,洛儿你一半,师父一半。”
蒋华雪夹着马腹,催动着马匹慢走,宁洛猜是师父怕绊马绳,马闪了蹄子她们就得靠轻功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