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查河北岸的缓坡上。
一顶颇为精致的无幕帘帐篷耸立在河畔上,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三三两两地在一起,在周围游荡、警戒着。皮洛士策马依约前来,身侧跟随的贵族唯有曹公一人,以及二十名内宫骑兵担任护卫。
他翻身下马,刚想迈步向前走去,一个保加利亚人便拔剑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环顾四周,发觉不少人皆对其报以讥诮之意,似乎在等着看皮洛士的笑话。
不料,皮洛士并没有理会那个保加利亚人的威胁,径直走向前方。那个保加利亚人并未料到皮洛士竟会如此举动,生怕自己的剑锋真的伤到了皮洛士,不得不连连后退,直至不小心撞倒身后一人,才停了下来。
皮洛士向前挺身,任由那个保加利亚人的剑尖抵住自己的胸膛。他的脸上浮现出不屑之意,说道:“怎么了,朕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为何你反倒退缩了?”
那个保加利亚人愁得满头大汗,左右为难,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好了,退下!”
此时,保加利亚沙皇伊凡·阿森,从帐篷内缓步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那个保加利亚人,后者连连躬身向一旁退去。之后,伊凡淡淡一笑,张开怀抱,朗声说道,“来自新罗马的巴西琉斯陛下,欢迎来到我的领地。”
皮洛士点点头,向其伸出自己戴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说道:“保加利亚的阿森,这些年,你对保加利亚的治理的确出乎朕的意料。不过,聆听主的福音之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依旧是那么品行不端,想来这片地区需要用帝国的法令加以教化!”
伊凡脸色一凝,随即阴沉下来,他身后的伊万科悄然按住了腰间的剑柄。不过,伊凡却是轻声一笑,并举起手臂,示意伊万科不必妄动,接着说道:“巴西琉斯陛下过奖了,想必奈马尼亚国王已是等候多时了,还请阁下随我前去,进行会谈。”
伊万科上前一步,一只手按住剑柄,另一只手往前一伸,说道:“请!”
皮洛士凛然不惧,让自己的内宫骑兵在外等候,自己则仅与曹公一同入内。帐篷中,一名身材瘦削的老者正闭目沉思,一名年轻而又魁梧的士兵在其身侧侍立着。
似乎听到脚步声响起,老者微微睁开双眸,站起身来,略微打量了皮洛士一番后,有些惊诧于皮洛士的年轻。但他的语气还是稍带些恭敬之意,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巴西琉斯陛下了,塞尔维亚的斯特芬·奈马尼亚,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皮洛士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之后,随即坐到圆桌的一侧,曹公亦是跟随皮洛士就坐,并未向旁人那般侍立着。
伊凡坐到圆桌的另一端,与皮洛士正对面。他向伊万科轻轻点了点头,后者悄然离去,片刻后,伊万科领着一众年迈的老者归来。这些老者皆衣衫破烂,神色疲惫,眉宇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些是何人?”皮洛士瞥了一眼那些老者,故作不解地询问。
“巴西琉斯陛下,这些人,正是马里查河谷各村庄的村长。这些日子,阁下无故撕毁合约,放任军队洗劫我领土内各个村庄,令我治下的子民流离失所。此番,希望阁下能给个答复。”伊凡指着这些老者,言辞犀利,一上来就将矛头指向皮洛士纵兵四处劫掠一事。
不过,皮洛士并未答话,曹公已是率先为其辩解:“阿森陛下误解了,我帝国的军队军纪严明,又怎会作出纵兵劫掠之事呢?定是有一些胆大妄为的匪徒,打着帝国的旗号劫掠,妄图亵渎帝国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