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一听,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希腊人奴仆也会心地站起,为巴塞尔整理衣衫,如同一位尽心服侍的侍妾。临行之前,巴塞尔伸手在希腊人奴仆的翘臀上揉捏一番,在他耳旁轻声说道:“你静待我归来……”
“好的,主人。”希腊人奴仆随即乖巧地应了一声。
巴塞尔将头巾戴上,拉开门,在卫兵的引领下离去。希腊人奴仆紧盯着巴塞尔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慢慢踱步回到房中。他跪坐在榻上,低头看着水盆内的自己,看着自己这副娇媚的容貌,神情却渐渐变得呆滞,双眸流露出挥之不去的悲伤,宛若一具行尸走肉的傀儡。
而巴塞尔来到大厅之时,见到的却是一个奄奄一息之人。这个人伤痕累累,浑身被鲜血染透,咳嗽不止。他的每一次咳嗽,必定伴随着一口血沫呕出,令人不忍直视。
那人见到巴塞尔出现,忽然挣扎着从地上坐起。
这般激烈的举动,自然又牵动他身上的伤势,令他伤口处的鲜血往外直流。他看向巴塞尔,虚弱地说道:“大人,我……”
“快告诉我,城外到底是什么情况?”纵使自己麾下的士兵奄奄一息,可是巴塞尔并无一丝儿怜悯。或许在他心里,这个人在他眼里并不算得上什么,能为他换取难得的情报,这个人也算是死得其所。
“是法兰克人的军队!”这个人忽然回光返照,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随着话音的戛然而止,他浑身一软倒在地上,瞪大双目,淤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形成一摊血迹,也让他失去了最后一丝儿生机。
“法兰克人的军队?法兰克人不是在北方与赞吉苏丹交战吗,为何会出现在杜姆亚特的外野?”对于此人的死亡,巴塞尔内心并无哀伤之意,反倒是被他临死前的情报弄得烦躁不安。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法兰克人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还是吩咐卫兵前去放下拦河锁链,以防法兰克人从河道上进攻。
只是,还未等他这个命令传达,另一名卫兵便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着急地说道:“主人,外城的塔楼忽然燃起烽火,有一支不知名的舰队沿着河道驶了上来,即将到达城下;同时,也有一支不知名的军队自河道左岸向塔楼逼近,即将兵临城下。”
“法兰克人的军队,肯定是法兰克人的军队!”巴塞尔闻言大急,一把将那卫兵揪过来,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神情,嘶声吼道,“你快去传达我的命令,命令士兵们放下拦河锁链,绝对不能让法兰克人的舰队切断河道,隔绝我们与塔楼的联系!”
“遵命!”卫兵被巴塞尔狰狞的模样吓到,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
可惜,杜姆亚特城终究是承平已久,戍守的队官纪律散漫,只识向城内的自由民敲诈勒索,擅离职守也是常有之事,更不用说他们麾下的士兵了。外港的士兵见到舰队袭来,并不是第一时间集合抵御敌人,反倒是转身向后逃跑,甚至逃亡时好趁乱哄抢自由民的财物,大发横财。
待到巴塞尔的命令传达到外港之时,一切都已是为时已晚。
那支庞大的舰队已经逆流而上,横列在达米埃塔河的河道上,驱逐了港口的撒拉森士兵,从而封锁住杜姆亚特城的外港。舰队上的士兵利用火矢焚烧木桥,令木桥彻底断裂,断绝了杜姆亚特与塔楼的联系。
这支不知名舰队的到来,使得外港的贫民产生极大的惊慌,战争的阴云令他们惊慌失措,还未来得及收拾财物便向城内涌去,使得外港发生严重的骚乱。
因拥挤而摔倒,被践踏致死之人不在少数,哭喊声、哀嚎声、怒吼声……在外港上空久久回响,也令城内不明真相的镇民大为恐慌。不过,这支舰队仅仅封锁了外港,并没有作出攻城的举动,才令城内的镇民稍稍心安。
不一会儿,城外塔楼上空忽然窜起的一道道黑烟,标志着这座承平两百余年的古老城市,即将迎来一场最为残酷的战争……
①“撒拉森人”:即欧洲地区在中古时代对阿拉伯人的另一种称呼。
②“法兰克人”:即阿拉伯人在中古时代对西欧国家的统一称呼。
③“科普特人”:原指阿拉伯人对古埃及人称呼为科普特人,意为“埃及的基督教徒”,指古埃及信仰基督教的民族。
④“埃米尔”:阿拉伯国家的贵族头衔,意为“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