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益听到少帅二字,立马意识到一定是岳飞的长子岳云,除了他,岳家军里谁有资格称作少帅?
想到这里,赶紧一捅韩诚道:“他就是岳大帅的长子岳云,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自报家门啊!”
韩诚只顾惊讶了,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大舫船高声喊道:“少帅!我是相州韩家人,拜见大帅有紧急要务!”
少年将军一听是相州的韩家人,愣了一下,显然出乎意料,急忙命令麻脸军士请吴韩二人到船上来。
“敢问哪位是相州韩家人?”
这位少年将军没有半点盛气凌人的样子,反倒是彬彬有礼的拱手问道。
韩诚急走几步忙道:“在下便是魏郡王之孙,太平州临江寨巡检韩诚!”
“失敬失敬!父帅经常提起当年在贵堡寄食之事,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今日偶遇,请受岳云一拜!”
说着便要长揖下拜,韩诚哪里挡得起,赶紧一把搀住。
吴益站在后面暗自琢磨,都说老岳治军严苛,其实家教似乎更胜一筹,这位岳公子举止端庄,成熟稳重,哪里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他看的没错,岳云十二岁从军,算起来戎马生涯将近五载,现如今是从七品的武翼郎,肩负京湖宣司机宜文字的要职,早已是岳家军中独挡一面的人物。
两人寒喧了几句,岳云问道:“韩兄今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韩诚笑着一指吴益道:“那得问他了。”
岳云原本以为吴益只不过是一个随从士卒,起初并未在意,此刻听他一说,心中好奇,回头仔细一看,不禁啊了一声道:“此人好面熟啊?”
韩诚忙问道:“少帅怎么认识他?”
吴益赶紧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在下姓吴名益,淮西宣司部落军牙兵队将。因身份不便暴露,临时充作韩巡检的亲随,还望少帅勿怪。”
岳云盯着他看了半天,这才说道:“原来是吴队将,你可有家人在行都宫里当差?”
此言一出,吴益一下子愣出了神儿。
他在前世无兄无弟,只有一个年长八岁的姐姐,曾是国家安全局的一名外勤人员,在她二十二岁刚参加工作那年,第一次执行任务时便牺牲了,自此吴益就成了家中的独苗。
韩诚见他半天不说话,赶紧捅了一下,吴益这才意识到对方问的其实不是他,而是肉身刽子吴,那厮有没有家人在宫里当差,鬼才知道呢。
他私下里问过李小宝等人,全都说刽子吴当年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投军的,只听刽子吴吹嘘过自己是刽子世家,刀功来自家传,其它的一概不知。
吴益也曾拔出刽刀企图探知刽子吴的家世背景,结果除了与刽刀相关的记忆之外,其它则是一片空白。
“云儿,你在与何人叙话?”
三人正在说话之际,不知何时从船舱中走出来一位中年绅士。
听来人称呼云儿,吴益心下激动,以为总算见到活的岳爷爷了,不料定睛一看,完全不像那么回事儿,此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体态微胖,古铜色的脸庞上棱角分明,羽扇纶巾,一副幕宾清客装扮。
“薛伯伯,他们是相州的韩家人。”
岳云恭恭敬敬的垂首回道。
吴益暗自寻思,看岳云对他的态度,此人在岳家军里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他猜的没错,这位中年绅士姓薛名弼字直老,官居从四品,现为京湖宣司的参议官,岳大帅的高级幕僚,此前曾做过荆南知府,在岳家军里是响当当的人物。
吴益本来想面见岳飞,亲自告知详情,结果人家推说大帅在病中不便见人,没办法只得和他的儿子和幕僚说了。
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在场的四个人之中,除了韩诚惊得面如土色之外,人家爷们俩只是点点头,淡淡的说句知道了,就把他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