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寨子原本不是韩安国的家乡,只是他快出生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战乱,当时宋军惨败,丢了好几个县,接连战死了数万人,韩父便安排人将韩母带到这里来避祸,在这里生下了小韩安国。
在同一天夜里,韩父率部坚守石宁堡,遭数倍的敌军围攻,矢尽粮绝,最后力战而死,韩母得信后悲痛难当,也很快病死了。
这一晃眼,已经快三十年了,可以说,韩安国自小便没了双亲,因为祖父韩永能常年在驻守边塞,便委托遂远寨的乡民将韩安国抚养长大,所以遂远寨上下都与他关系深笃。
萧庭轩将韩安国扶起来,“快快,让大家进来,外边风大,别受了风,染了寒。”
韩安国站了起来,反扶着萧庭轩向城里走,后面的士兵跟着后面缓缓进了城。
一行人进了城,城门“砰”的一声合上,萧庭轩长叹一口气,“自你说要率军奇袭天都山后,寨上就没了你的消息,后来派人去军营里探,说你藐视上官,抗命不从,被章经略贬了官,成了一个只统领五十人的队正。”
韩安国指着身后的五十骑,苦笑道,“萧伯说的不错,这些就是我那五十号兄弟,只是抗命不从一事,别人不了解,萧伯还不了解我吗?”
萧庭轩笑看着韩安国,“我在开封府混迹了十余年,配合府尹辅理政事,见过风风雨雨自己都记不过来了。我早就劝诫过你,遇事要学会妥协隐忍,可你总喜欢出头。你要明白,你是武将出身,过于锋芒毕露,是会被朝廷里的那些文官猜忌的。”
“萧伯教训的是,韩安国从此铭记于心,只是这次安国回来,乃是为了遂远寨的安危而来,不知道遂远寨的哨楼可曾发现西夏番骑的踪迹?”
“这个事啊,你得问正伍,他正好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半空忽然凌空飞来一个酒葫芦,韩安国连忙用手去接,谁知那葫芦口并未盖紧,“砰”一声弹了开来,韩安国顺势接过来饮了一口,浓郁的甜味入喉,顿时将一路的疲乏驱散了大半,正是遂远寨特产的葡萄酒。
韩安国握着酒葫芦,见葫芦身上刻着一个名字,“萧正伍。”
从城墙的阶梯上猛的跳出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不由分说,挥起拳头,一拳打向韩安国的面门,韩安国眼疾手快,忙侧身去躲,岂料那汉子不依不饶,左拳扑空,右拳又至。
韩安国右手握着酒葫芦,不得已只好左手曲起,想用手腕接下这一拳,那汉子一见韩安国抬腕,明显慌了一瞬,急忙想要收回手,但已经打出去的拳头哪里还缩的回来,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拳头正好打在韩安国的腕甲上。
韩安国身上的具甲乃是自唐初便在战场上名声鹊起的山文甲,顾名思义,是甲片形状如一个“山”字。其制造方法十分复杂,需要通过甲片与甲片互相枝杈咬错成甲,如果造甲者手艺精巧精巧划一的话,制成全甲甚至不需一个甲钉,也不需一缕丝线。
这种甲防护能力上佳,通常只有武将和亲军才能穿戴山文甲,而山文甲的甲胄护腕上别着一朵铜制的金日,象征着持甲人的地位与武勇。
而那汉子一时不查,一拳不偏不倚打在了腕甲的金日上,血肉与铜铁的碰撞可想而知,疼的顿时咧起了嘴,往后退了两步。
“老萧!用不着每次见面都要跟我打一架吧。”韩安国上去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熊抱,与之交手的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萧正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