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孝儒也不生气,自顾冷笑着,“杨公子,她与你非亲非故,又何须动这么大的肝火呢。”
杨帆又喘了口气,“廉孝儒,往常你在学馆时恭谨谦和,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阴狠了,慕千凝只是个寻常女子,他哪里得罪了你们,竟故意来引她送死。”
廉孝儒笑着摇摇头,他们把慕千凝引来并非是要杀死她,只是简王还不清楚烟云客的生死下落,故而布下此局来搞清楚情况。他又盯着岸上长亭,“看啊杨公子,慕家那丫头倒还有股子倔劲,吃了一刀竟然还死战不退呢。”
长亭中,慕千凝握着长剑和莫子鼠混战在一起,缠斗了片刻,忽然身子重重的摔了出去,杨帆倒抽了一口凉气,却又听得廉孝儒一声冷笑,“杨公子不必紧张,莫子鼠是不会杀她的,否则又怎能把烟云客逼出来。”
廉孝儒话音刚落,只见树林中忽然跳出来一个持剑的黑衫女子,莫子鼠还未转过头来,脑袋便已飞到了半空中。
廉孝儒紧紧抓着窗栏,面色大变,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他瞠目结舌,原本计划实行到这里可谓是一帆风顺。不曾想转眼间,计划的实施者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廉孝儒的胳膊抑制不住颤抖着,莫子鼠乃是简王麾下十二肖将之一,亦是简王得力心腹。今日死在这里,而烟云客的下落也没有丝毫线索,他不知回去要如何向殿下交代。
廉孝儒脑袋极快的转了转,烟云客是生是死此时已不再重要,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抓住慕千凝交给简王,逼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或许他还能戴罪立功吧。
他猛地跑到甲板上,大吼道,“快,楼船靠岸,抓住她们,千万不能让她们跑了!”
长亭之外,王小一匆匆扶起慕千凝,见她肩头淌血,心中如沉了一块巨石,“千凝,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咳,咳。”慕千凝捂着肩头,看起来心神恍惚,“没事,莫子鼠有意活捉我,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
王小一松了口气,撕下一块袍子给她包扎住伤口,不由责备道,“如果我刚刚稍晚一步,恐怕你就凶多吉少了,以后不要再这么冲动了。”
慕千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别过脑袋凝望着一生剑,一行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她喃喃道,“你看见了吗?莫子鼠已经伏诛了!”
慕千凝又想起烟云客了,豆大的泪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滴在剑身“一生”两个字上,一阵微风拂过,一生剑嗡嗡作响,好似在回应些什么。
慕千凝抬起头来,眸子好似一面花九裂的铜镜,垂丧道,“刚才走的急,竟然忘记问姽婳了,还不知道师父的尸骨埋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他一眼。”
王小一忍不住低下头,沉声道,“姽婳姑娘说,你所追寻的一切,都会在慕家庄得到答案。”
“慕家庄?是啊,我可真笨,怎么就想不到慕家庄呢。我早该回去看一看我的故乡与爹娘了。”慕千凝站了起来,身子好像是狂风吹打过的鲜艳梅花,几欲凋零,他吃力的用剑削去一角裙摆,包裹起莫子鼠的首级,“我要用莫子鼠的脑袋,祭奠他们逝去的亡灵。”